陈北雁没有原路返回，走过那条他和谢文爽曾经一并走过的那个通道，而是直接从走廊中段的小出口走出去，走进护栏和体育馆之间一条宽约十米的隔离带。
隔离带外，可见一排排停靠的汽车，黑压压的一大片，很让患有密集综合症的人头疼。
陈北雁没有密集综合症，但是他同样头疼。
乍一闻到出口外自由通畅的空气，他忽然就感觉自己的神经犹如针扎一般，生出过分紧张的战栗。
警惕，然后恐惧，两者之间的间隔不足万分之一秒。
像是即将面对狮虎的獠牙、毒蛇的芯子！
危险，且迫近死亡！
他头疼，他出于本能，整个身子骤然朝着旁边一闪。
出口处的卷帘门两侧，各有半米左右的外墙，陈北雁这一闪身，就躲在了这半米外墙的背后。
一道带着杀气的风贴着外墙边缘飞过，可以清晰听到某种硬物擦着外墙空心砖飞过的摩擦声。
这风，夹带着强劲的尾翼风。流，竟是在陈北雁的眼前带出螺旋状的光波颤抖。
瞬间抬高起来的观察力，让陈北雁清晰的看到，在这一道道螺旋状光波之间，是一颗滚烫的弹头。
弹头划破空气，钉入陈北雁斜后的墙壁之中，溅起点点灰尘。
有人在外面等着刺杀他？还是某种高端街头武斗滋生的榴弹，只是凑巧飞到这边？
陈北雁心中有个大致的倾向，却还是准备验证一下。
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放在半米外墙的范围之内，他的脑袋慢慢朝着外面探出。
出口内小走廊墙壁上的壁灯，把他的半边脑袋的阴影早早投射在地上，一点点的靠近外墙边沿，然后探出。
这一探，只是虚晃，不曾有半秒钟的滞留，紧急收回。
但，陈北雁斜后的墙壁上，再去灰尘，子弹钉入空心砖的声音如闷雷，惊心。
“这次的杀手比前几天的凌威强厉害多了。”
陈北雁很自然的把现在外面配备了消音器开枪的人跟上一次抢了唐诗雅的交警制服，拦路准备刺杀他的杀手凌威强做了比较。
这两个杀手，根本就不在一个平行线上。
又或者至少可以说，现在出口外的杀手枪法比凌威强强多了。
“只是不知道张老太爷请这样的杀手，花了多少钱。”
不同于上次，陈北雁很容易的就能判定出杀手的雇主。
在今时今日，以他的处境，最大可能的，也是近乎于唯一有可能雇佣杀手刺杀他的人只有张老太爷。
“总之，这一道开胃菜除了来的稍早一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陈北雁目光微转之间，两只手掌翻转，轻轻按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指尖在这一瞬间变得坚逾钢铁，缓缓刺入墙砖之中。
五指微微曲张，十余块细小的墙砖碎块顿时被他抓握在手里。
陈北雁向着门外再次虚晃一下，第三颗子弹飞过来的刹那，他右手维扬，两块瓷砖碎块骤然出手，打破了出口内小走廊墙壁上悬挂的两盏壁灯。
小走廊里的光线黯淡下去的同时，他左手微扬，一块瓷砖碎块顿时脱手，貌似很随意的扔到了出口处之外的隔离带上。
第四颗子弹划破长空，袭击方向正是隔离带上那块瓷砖碎块的第一落点处。
第三次从出口处半米外墙后快速探头出去的陈北雁终于在栏杆外某辆面包车的背后看到一点一闪而逝的爆裂亮光。
毋庸置疑，那就是杀手的枪口了。
这三块瓷砖碎块，已经足够让他确定杀手位置，所以他很果断的从这一侧的半米外墙处向外扑出，扑向另一个方向的半米外墙。
他的人在出口处一掠而过，而他的手在这一瞬，齐刷刷的飞扬而起，一块块的瓷砖碎块，就像是流星一样，飞向那辆面包车。
第一块瓷砖碎块砸碎了面包车的前车窗玻璃。
第二块瓷砖碎块击飞了某一块正待坠落的玻璃碎片。
第三块瓷砖碎块在玻璃碎片飞离后的空隙中穿过，杂碎后车窗玻璃。
第四块瓷砖碎块击飞后车窗上某一块即将坠落的玻璃碎片。
紧随其后的第五块瓷砖碎块穿过后车窗玻璃碎片之间的间隙，直奔枪口一侧。
已经闪身至另一侧半米砖墙后的陈北雁最后没有听到某人的闷哼响起，却是意外的听到又一块车窗玻璃的碎裂声。
这是面包车后排的那辆车的前车窗玻璃！
居然失手！
陈北雁心头骤然一凛，顿时明白，杀手居然在他出手之前，就已经判定他的袭击紧随其后，竟然是在第一时间改变了位置！
这不是杀手的职业素养，这是高级职业杀手的职业素养！
一击不中，即刻变换位置，方能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陈北雁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看肩头上正在洇出来的血迹，心情有些沉重。
只因他朝着刚才发现的那个杀手出手的同时，又一颗子弹飞来。
不是他速度够快，这颗子弹就不会只是划破他的肩头那么简单了，他的喉咙现在就极有可能是一个血洞。
又来了一个杀手？
陈北雁心中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想来张老太爷已经算准了陈北雁离开茶餐厅的路线，不在这边的小出口，就在走廊尽头那个直接通向体育馆西门的大出口，是以在两个出口的位置上全都布置了杀手，而今，他的离开路线已经确定，大出口那边的杀手自然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