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过处,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舞,如麻。
袁欣悦定定的看着陈北雁,静静的说道:“我真的是要杀你,所以不需要误会我刚才是救你,自然你也不需要道谢。”
“你想多了。”
陈北雁微笑道:“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需要向你道谢。”
袁欣悦微微皱眉:“这难道还是应该的?”
“貌似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吧。”
陈北雁轻笑着,说道:“你都是准备杀我的人了,我现在还要谢谢你,你不觉得我这脑袋有问题?”
“……”
袁欣悦看他半晌,终于忍俊不住,扑哧一笑。
她笑得有点灿烂,笑容把她脸上的冰冷驱散殆尽,洋溢出一种出自骨髓之中的笑意。
这笑,带着陈北雁记忆之中的模样,仿佛是回到了原来的龙家别墅,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客厅里,他刚刚说完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惹得她笑出青春的灿烂。
视线有点模糊,陈北雁下意识的伸出手,捏了捏袁欣悦的脸蛋。
习惯性的手掌从她肩头滑落,掌心有些亲昵的揉了揉她柔和的肩膀……
………………
………………
沈先生和宋叔很着急的从芦苇丛中钻出来,想要重回陈北雁的身边。
尽管脸三个卫道者都不是对手,两个人很确定的知道,****袁欣悦真的想要杀掉陈北雁,他们也一样无力阻止,但是被袁欣悦扔进芦苇丛,居然丝毫不曾受伤的事实,却让他们意识到了某种诡异的可能——或许袁欣悦并没有太多的敌意。
又或许,袁欣悦或许并不会真的将陈北雁杀掉。
天知道这种可能性有多么的脆弱,身为南山道门的圣女,袁欣悦不可能当着三个卫道者的面空口说白话,袁欣悦和陈北雁之间有矛盾,是可以肯定的,只是,这种矛盾真的到了需要见生死的地步?
急促踉跄的脚步止于芦苇丛边缘地带,隔着最后十几株芦苇,看着河滩上陈北雁拂过袁欣悦肩头的手,沈先生和宋叔全身僵直,差点没有一头栽在地上。
刨除身份之后,袁欣悦看上去的确只是一个年龄和陈北雁相仿的年轻女孩,除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偏于单调,更像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大体上看去,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
然而,属于袁欣悦的那个身份,如何能够轻易刨除?
南山道门的圣女,那是整个南山道门的精神领袖,在某种程度上,圣女身上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甚至远在掌教大人之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本应该高高在上,拥有着无比威严的女孩子,此时此刻,被陈北雁的手捏过脸蛋,拂过肩头。
尤为严重的是,陈北雁这一切做的十分自然,就像是习以为常。
更加严重的是,遭遇陈北雁的这种“轻薄”,袁欣悦的脸上至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丝毫的抵触,甚至还有一丁点莫名其妙的享受。
那,可是南山道门的圣女呀!
沈先生和宋叔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揉到烂,想要把一切彻底看清。
只因为,刚刚那一幕,简直就不应该出现在世间!
这样的一幕,如果传扬出去,势必是震惊整个修行界的大事件!
很荒谬的猜测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心头,他们愕然、震惊的对视,读懂了各自的猜想:圣女恋爱了!
………………
………………
恋爱是种什么样的状况,袁欣悦的概念之中根本没有。
生来就长在南山道门的她,满心里装着的全部都是道门典籍,以及各种各样的修行法门。
很多年来,对于她而言,修行就是她毕生的意义。
然而此刻,被陈北雁一个听上去并不如何好笑的笑话引逗出笑容,再被她捏了捏脸蛋,甚至还拿手掌轻轻的拂过肩头,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喜悦。
这种喜悦,极度莫名其妙,似乎毫无缘由。
然则,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却不可能欺骗她,她觉得她灵魂深处有着对这些细微动作的眷恋,乃至于依恋。
就像无数年前,陈北雁曾经这样做过,而她也同样非常习惯于他这样做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袁欣悦想不明白,记不起来,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她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她的脚步带着一点点的惊悚向后倒退出去。
感应到她情绪的波动,飞剑瞬间闪现,平行于地面悬停在袁欣悦的箭头,对准了陈北雁的喉咙。
只需要袁欣悦一个念头,这柄飞剑就会在第一时间刺穿陈北雁的身体。
“亵渎圣女,是死罪。”
袁欣悦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轻声说道:“你知道你需要死多少次?”
“应该是无数次吧。”
不由得响起来以前和袁欣悦厮混在一起的时光,如果刚刚的举动就能算是亵渎,陈北雁觉得自己万死不辞。
他轻轻笑着:“可是,你不觉得似曾相识?”
袁欣悦皱眉:“什么?”
“……没什么。”
有些黯然,陈北雁落寞的笑笑,说:“好像你准备现在就要杀死我的样子?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救了我。”
袁欣悦实话实说:“在蓝岛县,你用刺针接骨法,帮我接好了骨头,你的影子就留在了我的心里,是我道心不宁。我需要杀掉你,才能继续修行。”
“所以你没等着伤好,就急匆匆的追到了省城?”
陈北雁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