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个腿!”
熊倜积郁了无数天的怒气皆在此刻迸发出来,双脚用力猛踩身下一凸起。他本来对此没报太大希望,只想着把下坠之势缓了,再重新攀援,不想这一脚下去,身下岩石竟被跺得粉碎,他整个人借着反弹之力一跃而起,这一跳足有五丈,拔升之时身后还带出三道幻影来。
待得上升之力渐渐消散,熊倜伸手抓住一处凸起稳住身形,喜形于色道:“迷踪千幻!逍遥游!老子的内力,内力回来了!”
熊倜突发奇想:“是不是我在这鬼地方待的时间长了,九转回魂丹的药力全都消耗得干干净净,老子内力便如泉涌一般尽数返回来?”
他兴奋所致,手中又在用力,欲要再次一跃五丈,但事与愿违,这一次只上升了尺余,而且脚下不稳,随时可能掉下去。
“这是闹什么鬼?”他疑惑之下感受丹田,发现仍是空空如也,再想动用内力,却半点也是不出来,大起大落间失望透顶,骂道:“死老头,给老子吃的劳什子丹药救活了老子又有什么用处,内力试不出来,夺剑大会还不变成了送剑大会,后山约战还不变成了后山挨打?”
他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手脚却未停下,借着方才突然现身的内力余威,此时已在暗月剑近前,熊倜猛然用力一蹿,手已握上暗月剑剑柄,使劲一拉,暗月剑终于又回到了手中。
此时他人身在空中,利落地翻了一个前空翻,暗月剑已然归了鞘,他又贴在了崖壁之上,使出逍遥游步法来,迅速向下行去。
这些日子以来熊倜早想了明白,他攀上百丈拿回暗月剑便已然是极限,想要再往上实在是难上加难,何况砍断木桥的雷空已经死了,他上去更是没有必要,所以与其向上不如一路朝下反而省力些,他失足下坠了许久,应该离山下的距离也不甚远,想来不久就能到了。
他取回暗月剑,下至山道之上休息半晌,复又沿崖壁而下,果不出他所料,不到三十丈的距离便下了山,来到山脚下。
熊倜看着辽阔平原,一时间感觉呼吸都畅快了不少,自语道:“玫瑰老婆子一招人间天堂,老子一屁股坐在人间地狱,如今终于翻了身啦!”
他望着眼前不知名的高山撇撇嘴,心道:“老子此生再来这里,便是雷震天的孙子。”
他转身离去,内力虽仍不在,步履却比来时轻健一倍不止,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又回到了百草堂。
老郎中望闻问切熟稔之至,一见熊倜面相便知他体内机能正常,清气上升浊气沉降,食归大肠水归膀胱,不仅并未留下任何后遗症,体魄比他离去之时反而强壮甚多,笑着迎上去道:“熊少侠怎地去又复返?”
“你骗得老子苦甚,老子须得回来诉诉苦。”熊倜道,“你说汉人蒙古人都是一样,但即便我以正常眼光看待他们,他们却像对待杀父仇人一般对待我,恨不能把我扒皮抽筋,你又怎么说?”
他不待老郎中开口,又道,“这事情倒还不重要,我且问你,今日我忽然感觉浑身内力又回来了,但片刻之后又消失不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内力还能回来么?”
老郎中道:“九转回魂丹的药效虽强,也终有退去之时,依你此时体质来说,体内瘀伤怕是早已自愈,不需用药力再维系,而药力一去真力当可自行恢复,至于药力何时褪尽,真力何时恢复却是个未知数,你能突然使出内力来,怕是全神贯注之下激发了身体潜能,暂时逼退了药力的缘故。”
熊倜听他说的有理,跟自己的情况完全吻合,当下信了九分,又再问道:“我离去时是三月三,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郎中掐指算道:“熊少侠一来一去,已近一春秋,今日乃是二月二十八了,明日便是三月初一,又快到三月三了。”
晴儿这时又拿着糖葫芦蹦跳着出来,脆声道:“三月三是王母娘娘圣诞,是在瑶池开蟠桃会,宴请诸路神仙的圣日,爷爷让晴儿背过,有曲云:‘浓霭香中,水云影里,迥然人世难同。似玉皇金苑,宝录仙宫。万花开处神仙满,尽笑语俱乐春风……’”
晴儿背着背着,忽然看见熊倜转身疾奔,头也不回,小脸顿时拉了下来,委屈道:“爷爷,大哥哥不喜欢晴儿的曲么?大哥哥不带我去蓬莱仙岛了么?”
“三月三怕是武林中什么大日子,近日来城中武林人士数目锐减,想必是去参加武林盛会去了,这熊倜既是武林中人,自然不能免俗。”他望着熊倜的背影,低语道,“汉人怨的不是蒙古人,而是蒙古人做下的孽障,孽障深重,想短期内化解却是不可能,除非种下极大的恩德。老朽此生为蒙古人赎些罪过,少侠武功高强,施恩之事,还是要看你的。”
熊倜一听还有三日便到三月三,登时心中便炸开了锅,连解释都来不及,拔足便奔,只奔出十余步,心中便急不可耐:“格老子地,这般的速度等我到了王府,人早散得干干净净,不要说夺剑大会,便是替逍遥子应战都来不及,他父子二人苦心孤诣多年,想不到功败垂成,毁在了老子手里,逍遥子死前仍救我一命,我这般行径可真是不仁不义的王八蛋。”
他脑中想着,忽然见到路上有人牵着马匹,立时有了主意,做起强盗的营生来,一把抢过缰绳,跨上马就走,等那人反应过来,他已加速赶马远去。
“此去长安,便是快马加鞭也得五日上下,这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