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暗笑,点头道:“你说得很是,果然是位孝顺的外甥**儿。”春瑛挤挤眼,两人笑成一团。
吃过午饭,春瑛便告辞十儿,坐上马车回家去。到了家门口,先把车钱结清了,她便兴冲冲地进了家门,把东府的买卖告诉了父亲。
路有贵立刻站起身道:“正好我昨儿遇上相熟的一个苏州商人,贩了好些上等绸缎来京城卖,都是去冬今春才出的新鲜花样子,颜**也鲜亮,就是价钱贵了些,最便宜的也要三两银子一匹,最贵的两匹大红织锦缎,每匹要价都在二十两以上!不过以东府的**面,这等料子还是用得起的。我这便去找那商人,看他把货拖手了没有,若是还在,我就全部要了!”
话说完,他急急换了衣裳便出门去了,春瑛连声叫他,他都没回头。她只好叹息一声,把东府可能会外聘掌柜的事压下来。等晚上他回来再说。
路有贵一直忙到天黑才回来,一到家便兴奋地喊:“成了!真真走运!若是再迟一步,那些料子就被人买走了,我出门叫车运料子时,连着来了两个店主要看货呢!东西已经运到东府去了,徐总管收了,当即便给我结了银子,还夸我手脚快呢!如今还差一百五十匹料子,我明儿再去找人。”说罢从怀中小心掏出一个布包,从里头拿出五张银票和几块银角子:“瞧瞧,总共五百六十七两八钱三分银子!还有太太赏的十两银子,除去买料子垫的钱,我一共净赚五十多两!比咱们一年收的租子还要多呢!”
春瑛听了也高兴不已,一边摆饭菜一边道:“要是把剩下的一百五十匹也包圆了,咱们赚的还要更多!这部分应该都是寻常些的料子吧?一二两一匹的,也就差不多了,算起来东府前后只需要花七八百两就能买到往日至少需要一千两才能买到的料子,他们反而赚到了呢。咱们也能落得几个零花钱,比便宜了那些采买上的人强!“
路有贵快速吃了几口饭,觉得腹中的饥饿感少些了,方才放慢了速度,一边吃一边笑道:“徐总管也说我是厚道人,其实原本采买上也克扣得不多,毕竟二太太还是管得很严的,只是我从货主手上直接拿到料子,再转手给东府,比他们从店铺里买要便宜多了。人家绸缎铺子转一转手,至少得占两分利去!我原本还觉得价钱太低,怕拦了别人发财的路,只是后来想到,横竖咱们也不在那府里了,只要让二老爷二太太觉得我是老实可kao的,将来的好处更多,便把价钱往下压了些。”
春瑛忙道:“今儿在东府,徐大娘才跟我提过,二太太可能要盘下一家绸缎铺子,若爹把差事办好了,说不定会被反聘回去当掌柜呢!爹的意思如何?”
路有贵放惯了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先把这趟差事办好了再说吧。除了那一百五十匹料子,还有些帐幔帘子、被面、床裙、桌围、桌套、椅垫、椅搭……以及丫头们要戴的绢花等等,我都揽下来了。这一忙活,可不得花上两三个月?等忙完这趟差事,赚的银子也差不多够咱们舒舒****过两三年了,到年底前,再觅几桩买卖,只怕开店的本钱都够了。”
春瑛听了,先是怔了怔,继而又是惊喜。父亲居然开窍了!过去总想着稳妥为上的他,终于发现自己开店当老板,比给人打工强了吗?!
她正激动着,路妈妈却在这时走出房间,皱着眉道:“照我说,这个掌柜还是当得的。一年下来不但有工钱,还能分红。春儿认得的那位石掌柜,听说一年也有七八十两银子拿呢,分红就不用说了。况且不是自家的本钱,哪怕买卖亏了,也不会倾家荡产,咱们有银子,不如买些田地,或是多买几个宅子放租也成啊,有东府撑腰,二老爷如今又是兵部尚书,咱们在京城里也算站稳脚跟了!”
春瑛叹了口气,道:“娘,替人**活,赚的钱再多,也是别人的,咱们只能分上一点点,还要随时听候上头的吩咐。可若是自己开了店,这店里的事就是咱们自己做主了!爹又不是生手,这行是早就做熟了的,哪有这么容易亏?只要不是倾尽全部家产去开店,风险还是不大的。”
路妈妈撇撇嘴:“那就先做几年掌柜,一边存钱,一边跟客商和买主们**好,过几年再开店就是了。那时候把握更大,也不容易亏。”
路有贵直接白了**子一眼:“咱们原是家生子出身,蒙主人开恩才放了出来,若是去当了这个掌柜,将来要出来单**,别人会怎么说我?!跟主人家抢饭碗,你当我的脊梁骨是铜铸的,不怕人戳?!”
路妈妈哑然,悻悻地往炕头一坐,便在那里生闷气。
春瑛小心地对着父亲的耳边,将外婆和舅舅的事说了一遍,道:“娘生了一下午的气,只怕现在还没消气呢。我已跟十儿说好,请她跟木掌柜打声招呼,让舅舅到河间的庄上求个差事,娘又嫌离京城远,想让我找个近些的。”
路有贵没吭声,只是闷头吃饭,又问:“酒呢?给我倒杯酒来!”春瑛忙去拿酒。
路妈妈偷偷看了一眼丈夫,有些不自在地道:“河间实在是太远了,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