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进行得挺顺利。不到三天。金全贵舅舅便找上门来了。他接到了上头的调令,正急得上火,听说姐夫路有贵跟河间府庄子的庄头木管事交好,便立刻跑过来求救。
春瑛接连几天不停地说河间府庄子的好处,诸如地方大屋子多,集市热闹居民纯朴,工作轻松月钱丰厚,又一再提醒母亲,舅舅的坏名声已经传得满后街尽知,不可能在两府里找到好差事了,到远一些的地方去正好重新开始。
路妈妈被她洗了脑,也觉得弟弟领了这个差事更有利,在庄子上生活,或许没有京城方便,但是没有主子压着,反而更轻松,只要有本事,在外头买房买地当财主都是有可能的。她自动脑补了李家庄时期的自己家,发了财的曹管事家,以及混得风生水起的卢家,便觉得兄弟也能过上好日子。因此一听见兄弟说不想去。便有些不高兴。
她道:“我们家春儿好说歹说,给你谋到了这个好差事,你有什么可嫌的?!难不成你还真想到东府当管事么?!春儿在二老太太跟前那般体面,我们当家的也没混上个管事,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金全贵听说是春瑛给他谋的差事,有些不自在,听到后面,不由得有些讪讪地,赔笑道:“我哪敢这么想啊?!原本是有些糊涂,以为还能凭外甥女儿的面子讨个轻省活做做,没想到东府的管家们一点情面都不顾,直接就把我打回来了。我也想过了,凭我这样的本事,老老实实在茶房当差就够了,偏偏三少奶奶发了话,没人敢用我。那河间府的差事委实太远了,我情愿象如今这样,每日到外头找零活干,赚几个钱养家,也强似离乡背景的,连亲人的面都见不到的强。大姐,难道你就舍得弟弟么?!”
路妈妈听了,也有几分心软,只是脑子里已经被女儿灌输了“河间府庄子的差事很好”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扭转过来:“我虽舍不得,也不能看着你闲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一个钱也拿不回来。你总说全家五口人都kao老婆养活,你说话没底气,男子汉大丈夫却老是被老婆欺负。如今有了差事,月钱也不少,你怎的就不去了呢?别说出门找零活的话,你在家几个月了,可找过一回?!一出门就往赌坊里跑了,别说赚钱,能少输几个钱,便是全家的造化了!”
金全贵被她说得脸黑,争辩道:“我也有赢钱的时候!”
“可惜赢得少输得多!”路妈妈苦口婆心,“全哥儿,你年纪不小了,儿子都快到当差的年纪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这个差事,我让春儿亲自去打听了,是真的不错,虽说离京城远了些,可没有主人压着,就轻松多了。(无弹窗广告)庄头木管事,跟我们当家的有些交情。我们家大女婿更是跟他交好。我已经让陆女婿去说过了,木管事看在咱们家的面上,会多多照应你的。你带着全家一起过去,有个院子给你住,活儿也轻松,你老婆还能领个差事,带着庄上的女人给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做针线,也算是个头儿了。你们两份月钱,吃穿又有公中的份例,逢年过节还有赏,加上那里是庄子,又离得远,庄头监工,都各自另有进项,你跟人混熟了,也能分一杯羹,比京里可强多了!况且那里有学堂,让侄儿去读一两年书,认几个字,将来回到侯府,不管是做书僮还是当伙计,都比别人容易升迁。侄女儿索性就养在庄上,等到了年纪,求个恩典,嫁给外头的财主做个当家奶奶,岂不是比在府里做丫头强?我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却嫌地方远不想去,真叫我伤心!”
她低下头抹泪,金全贵却听得心花怒放:“姐姐说得可都是真的?!别是哄我的吧?”
“哪个哄你?我也是在庄上混过的人。我还不知道里头的猫腻?离主人家越远,就越自在,只要每年租子不差什么,谁还管你私底下干了啥?!多少庄头都发了财,监工虽差了些,也能挣下一份家底。你若不是我亲兄弟,这些话我断不会跟你说的,你可别泄lou出去。记住了!要好好巴结人家木管事,做事勤快些,自有你的好处!”
金全贵心下大动,喝了两口茶,便再也坐不住,起身要回家跟老婆商量,临走前还一再嘱咐姐姐:“千万要跟陆女婿说好了,一定不能少了我的好处啊!”
路妈妈自然是满口答应,还问:“你可欠了别人的钱?别叫人追到庄上去,把名声搞坏了,人家有好处也不找你。”
金全贵心急着想走,也没耐性说得太多:“也不过是三五两银子,大姐你随手替我还上就是了,那对你来说不过就是拔根汗毛。”说罢匆匆走了,留下路妈妈在门口直跺脚:“谁的汗毛这样粗?!你当我真是财主么?!”
春瑛倚在房间门口,瞧着舅舅的背)冷冷一笑。这回看你还有没有空再来烦我们了!
金全贵最终带了老婆孩子和老母亲一起去了河间府。一到地方,果然有个收拾好的院子给他住,正屋厢房外加厨房仓库,总共有五六间房屋,虽然家具陈设都简单,但胜在地方大,又通风。他牢记着庄头是他姐夫与外甥女婿熟人这一点,满脸带笑地奉承着,打听得自己的差事只是看着庄户种地栽花,且田地又不算大,便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陆仁义奉了岳母与妻子的两道命令送他到达。见他非常满意,只是笑了笑,自去找木管事夫妻吃了顿酒,密议一番,又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京城了。到了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