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出庭作证?”陶雅萍又是一愣。
“在妻子孕期搞外遇,是严重的出轨情节。同时还能证明他现在的行为,已属于累犯,是屡教不改。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他在法官那里的印象分肯定会被扣个精光。你作为无过错方,可以申请高额精神赔偿。分割财产的时候,法官若不下重手都不足以平民愤。”
见陶雅萍还有些发懵,梁娜便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证据的问题。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拍的那些亲密小视频,还有各种社交软件上的聊天记录,我还保存着不少。加之我本人也愿意上庭,直接出面指证他。他一定洗脱不掉的。”她的神态镇定自若,目光中充满了坚强自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陶雅萍听明白了她这段话的意思,但却理解不了这其中的行为逻辑,遂问:“可……你为什么这么做?甘愿上庭公开承认自己这一段不堪的过去?就算官司赢了,受益人也是我。你得不到一丁点好处,还要丢尽颜面。我实在想不通,什么理由……能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梁娜轻瞟了陶雅萍一眼,微扬起嘴角浅笑一下。随后昂起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无意识地把玩了一下茶杯,小声吐出三个字:“我恨他。”
这三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但陶雅萍还是感受到了其中沉甸甸的份量。
“不介意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一共堕过四次胎。”梁娜冷冰冰地讲述着。“虽然医生反复提醒要注意,但当时,并未觉得身体出了多大问题。直至去年,我重新谈了个男朋友,交往一年多,彼此觉得还不错,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双方父母已见过面,婚礼、酒席什么的也都提上了日程。可谁想到,婚前去做了个检查,竟然说……我有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
她双眼黯淡,眸色浸染着无边的惆怅。
“虽然只是有可能,并非绝对,但准公公婆婆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我。他们的孝顺儿子思考再三,最终也选择了尊重父母的意见,要同我分手。呵,我能怎么办?”
她苦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我这种情况,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承受别人扔来的一切。”
这样的消息,任谁听了都会心情低落。陶雅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站在女性同胞的角度,安慰鼓励她?还是站在原配妻子的角度,奚落讽刺她?
陶雅萍不会说,便选择不说,转而问其它的:“那刘聪,他……他知道你……”
“哼,他怎么会知道。”梁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甩掉我之后,我就离职了,跳槽到另一家公司。然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几乎可以算是断了往来,连彼此微信都删掉了。现在让我去重新找他,你以为他会怎么对我?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狼心狗肺的话,我想都想得到。他啊,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快活的混蛋。出了事,只会扔一摞钞票出来,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你。一个只肯出钱,却不肯付出感情、又不愿承担责任的衣冠qín_shòu。”
这一番咒骂真是酣畅淋漓,陶雅萍是决然说不出口的。但从别的女人嘴里讲出来,她倒也听得神清气爽,痛快无比。
梁娜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重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继续感叹道:“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曾经太年少无知了。既没有慧眼识人的本事,也不懂好好保护自己,才把好好的人生给折腾成了这样。我今年快29了,本以为这次可以摘掉大龄剩女的帽子。可现在看来……呵,说不定要一辈子剩下去了。”
“所以……你恨他,想以这样间接的方式报复他?”陶雅萍终于弄懂了她愿意出庭的动机。
“没错!”梁娜的神色又恣意轻松起来,“我能不能得到好处,无所谓;甚至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我也不在乎。但我一定要让这种玩弄感情的人付出代价。原本我还在琢磨,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他比较解气。谁知这么巧,竟然打听到他在闹离婚。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决定站出来帮你。反正之前我也算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回就权当是补偿你了。”
她转脸对着陶雅萍狡黠一笑:“那贱人不是什么事都喜欢用钱摆平嘛,那索性这次就让他多多地掏点儿,割肉放血。要让他这个婚离得伤经动骨,最好脱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