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刘聪抬手看了看表,似乎已无心恋战,决意撤退了。
他起身扣上西装纽扣,道:“你做好了决定就给我一个电话,我现在必须回公司了。工作时间,只能抽空出来半小时。”他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大钞压在咖啡杯底下,后转身离开。
独剩一个可怜女人落寞地望着窗外,无助又无力。这是分居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
“绝望”。这荒谬的婚姻可能真的已到穷途末路,无论是拖延还是乞求,都再也无法挽救了。
陶雅萍没得选。她在这个城市一个亲人也没有,只能被迫把儿子送到刘聪那里。
毕竟孩子的安全高于一切。临出门时,皓皓委屈地问:“妈妈,为什么我要到爸爸那儿去住。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陶雅萍蹲下来,捧着孩子的小脸,依依不舍,
“只是妈妈腿受伤了,需要修养,这段时间不方便照顾你。等我腿不疼了,就马上去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嗯!”皓皓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拉钩钩。”现在的孩子都非常早熟,许多小朋友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离婚”这个词了。虽然陶雅萍经常安慰儿子
“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但在六岁的刘哲皓心中,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就应该是已经
“离婚”了。
“离婚”之后只能要一个,他选择要妈妈。送完孩子回到自家别墅,陶雅萍把前后大门的防盗锁链都紧紧插上;然后拖着受伤的腿,又搬了两把椅子抵在大门后面;还带了一个防狼电棒进卧室,放在床头。
做足这些准备工作,她觉得安心了很多。其实通过上次短暂的交锋,陶雅萍并不认为那个神秘女人是所谓的
“职业杀手”。如果是的话,自己肯定早不在人世了。依其体态、动作来判断,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年纪比自己还要大。
上次是事发突然,毫无心理准备,所以应对得十分手忙脚乱。如果她再敢来,自己绝对不会怂得只顾逃跑,一定要弄到些线索。
陶雅萍鼓着勇气这样睡了两晚,可一切安然,什么也没发生。第三天晚饭后,刘聪突然造访别墅。
“你怎么来了?”陶雅萍向其身后望了望,
“皓皓呢?”
“他在家写作业,美美看着他呢。”
“哦。”陶雅萍听见
“美美”这个名字,心里一阵膈应。但还是习惯性地弯身去拿了老公平时穿的拖鞋给他换上。
刘聪套上拖鞋,走进客厅,重重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拉得比马还长。
“你到底惹了些什么人哪?”他一张嘴就劈头盖脸地质问起来,
“警察都跑到我们公司去找我问话了。”陶雅萍倒是没想过警察会去找他,试着解释道:“他们……应该只是例行公事,按惯例走访调查一下吧。”
“例行公事?”刘聪很不以为然地
“哼”了一声:“他们那哪叫例行公事,他们根本就是把我当成重点怀疑对象在盘问!刚好今天总公司的几个领导又在我们那儿,看着我被两个警察带到会议室去问话,态度还很不客气。你说,领导们会怎么想我?会不会认为我真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现在恰恰正是人事调动的关键时刻,他们这次来就是亲自考察下面的人的。我这算是正撞在枪口上了。被警察这么一搅和,还怎么升职?”他双手交叉抱臂,黑着脸,将头扭向一边:“我真是被你坑惨了!”这一通饱含怒意的抱怨,言辞激烈、一气呵成,可见他白天确实在公司里受了委屈。
陶雅萍歉疚地轻轻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我……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影响你工作。更没想到,警察竟然会怀疑到你头上。”
“怎么能不怀疑我呢?”刘聪无奈地笑笑:“他们说了,在痕检方面暂时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只能往作案动机上考虑。可你的社会关系那么单纯,筛选不出什么嫌疑人。跟你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我和美美。因为你一直拖着不肯离婚,所以我和她就无法结婚。于是我们就有了杀人动机,成了买凶杀人的嫌犯!”陶雅萍闻言,心中一阵纷扰,暗自揣磨着这其中的因果联系。
杂乱思绪像是在混沌中,陡然被人劈开了一道豁口。刘聪瞧了她一眼,似乎觉得神态不大对,遂问:“喂,你那什么表情?你该不会也像警察一样怀疑上我们吧?”陶雅萍小心翼翼地回望了他一眼,怯生生反问道:“那……那到底……是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