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货船缓缓靠在码头,新任的船老大长出一口气,感概着富贵险中求。
就在刚才,那位白衣豪客果然如他起初承诺的那般,再次扔出一大包金银,砸得船老大眉开眼笑。
不过拿了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这趟路还有最后一个小任务得办。
麻溜地顺着舢板窜下船头,看着码头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五个无精打采的汉子,船老大微微有些诧异,这样一个码头可以称得上破败荒凉了,不知那白衣豪客为何要花如此重金,急急忙忙地千里赶来此地。
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去问的,当年带他走水路的老师傅交代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行走江湖,少说多做,总不会错。
更何况,听说那白衣豪客居然是个山上神仙,那晚不见动作,弹指间就让身负一身不俗武艺的原来老大气绝身亡。自己嫌命长了才会去打探那些。
可有的事却是需要去打探的,他叹了口气,换上一副笑脸,在几个懒洋洋的搬夫苦力之中挑了个面善些的年轻汉子,开口问道:小哥,跟您打听个事儿?
那苦力汉子抬头瞅了他一眼,尤其是看了看他的手,重新低下头去。
船老大一拍脑门,嗨,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这些,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在手中一掂,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引得汉子重新抬起头来。
“小哥,问一下,最近小镇上可有什么生人进出?”
“有。”苦力汉子干脆地答复到。
船老大心头一喜,“可否详细说说?”
不等汉子说话,他主动将几个铜板放在汉子早早摊开的手心,又从怀中摸出另外几个铜板,等候着对方的话。
“前些日子来了个少年,约莫就是三四天之前,结果啊,就出了个大事。”
船老大正等着下文,愕然发现汉子又停住了,船老大笑着道:“小哥,也不能太狠了吧。”
那汉子瘪了瘪嘴,“爱听不听。”
船老大一愣,旋即将那几个铜板搁在汉子手心,苦笑道:“还是你们会做生意啊。”
打定主意不再往外面多掏一个铜板了。
苦力汉子也知道见好就收,一股脑将后面发生的事讲了,反正这事在镇子上已经人尽皆知,自己算是白赚了这么多铜板。
船老大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个少年和那个寡妇一起逃了?”
苦力汉子正要答话,却突然闭了嘴,船老大还以为少年又要讹钱,正要无奈掏兜,一只手突然按住他的肩头,“你打听那个少年干什么?”
他愕然回首,只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如同左右护法,将自己牢牢钳在中间。
船老大心中一惊,强装镇定道:“二位有何贵干,我只是初来乍到,好奇一番。”
一个黑衣人
冷笑一声,“希望你待会儿在我的审问下,还能这么淡定。”
船老大念头急转思虑着对策,突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心头响起,“忽悠他们上船。”
是白衣神仙的声音!
船老大心中大定,朝着左右的黑衣人道:“小的真是多嘴问了一句,二位大人不信可随我上船看看,问问船上的水手们,小的可有行那不法之事。”
之前瞧见大船靠岸,八个探子互相合计,人数不多,根本不敢分兵,否则到时候根本传不回线索。索性赌上一赌,于是剩余六人直接去往可能性更大的群山小道追踪,另外二人就去货船这边查找线索。
所以,船老大此刻的话语正中二人下怀。黑衣人笑道:“如此最好,若是我等查明你并无不法之事,自然无事。”
二人虽然不是修行者,但皆身负高超武技,且有司闻曹的身份,在这大端王朝之内,敢朝他们出手的,屈指可数。
船老大大喜,伸手一领,“二位大人,这边请。”
上得船来,船老大又得了暗中吩咐将二人带到了还算宽敞的舱室中。
两身黑衣一走入舱室,就看到了伫立在舱室正中的一身白衣。
白衣人抬起头,“你们此行主事者是谁?”
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怀中摸出司闻曹的腰牌,“司闻曹办事,阁下还是最好不要插手的好。”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瞬间穿透眉心,黑衣人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浮现,就已经气绝身亡。
船老大惊骇欲绝,心道完了完了,司闻曹的人也敢杀,自己这趟恐怕是遭了大难,难以脱身了。
白衣人看着另外一个,“你来说。”
剩下的那位司闻曹探子呆呆地看着同僚的尸体,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敢这么干脆地朝自己出手。
可既然护身符没用,又面对着这么一位剑修,他哪敢再磨叽,一五一十将武龙如何找到他们,他们如何分头行动讲了个干脆。
白衣人点点头,叹息一声,“何苦呢。”
探子疑惑抬头,刚好迎上又一道剑气。
白衣人看着船老大,“自行返回,不该说的别说,我不会死,你们会死得很惨。”
说完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船老大一下子跌坐在原地,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抚了抚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小心肝,忽然又连滚带爬地吩咐着水手们,启程返程。
至于那两具黑衣尸体,自然是在路上喂鱼。
小镇西面的群山之间,六个司闻曹的探子正隐隐散开又互为犄角地探查着各种痕迹。
刚才他们在一处山包旁发现了人坐过的痕迹和一些干粮的碎屑,顿时信心大振,朝前前进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