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与紫陌二人虽被孙玉蔚给想法子支开了,可因寒月心中早有防备,她便一直边走边偷偷地关注着这边发生的事,她回头的时候,恰巧见证了这完整的一幕。
果真是目的不纯!寒月心中如此想着。只不过,这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想的有些许不同,她原以为孙玉蔚将柳沅芷招至太液池边是想对柳沅芷不利,却不曾想竟是出苦肉计。
孙玉蔚落水之后,寒月便带着紫陌回到了柳沅芷的身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柳沅芷的心中还是有些慌乱。寒月上前,搀了搀柳沅芷的手,感觉到寒月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柳沅芷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她们三人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个旁观者,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们全然无关。
被救上岸的孙玉蔚脸色苍白,发髻散乱,已然昏了过去。众人赶忙抬着孙玉蔚回了凝慧殿,并传了太医诊治。这一事自然是惊动了皇帝和皇后,还有不少妃嫔也闻声赶来,只不过在这些妃嫔之中,有的是与柳沅芷交好的,有的则是来看戏的。
太医从东次间出来,皇帝便问道,“张太医,孙宝林怎么样了?”太医道,“回皇上,孙宝林落水时呛了些水,受了惊,其他并无大碍。微臣已开了压惊的汤药让宝林服下,休息些时日就好了。”
太医下去后,烟芙哭诉着跪倒在皇帝皇后面前道,“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啊。”
皇帝皱了皱眉,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给朕一一说清楚。”
烟芙擦了擦眼泪,说道,“回皇上,今早,小主与柳才人相约去看那太液池畔的凌霄花,半路上,小主发现自己帕子丢了,便遣了奴婢们前去寻找,怎知……”烟芙说着又哭了起来,“怎知,奴婢走开没多久就听到小主突然大叫了一声‘姐姐,你为什么推我’,等奴婢跑回来看时,小主已经落水了。”
烟芙说完转向柳沅芷,愤愤道,“柳才人,我家小主与您是有过些误会,可是昨日小主已经带了礼物诚心给您赔罪了,您为何出尔反尔,甚至对小主痛下杀手?”
周围的嫔妃们此刻可谓是神色各异,有担忧的,有鄙夷的,也有心灾乐祸的。阮明庭、曲知许与云澹雅的面上皆是无比担忧之色,却碍于位分太低,没有说话的余地,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妍淑妃坐在一旁,手里轻摇着白娟金描芍药花团扇听着烟芙回话,一派雍容华贵。此刻她幽幽道,“柳才人呐,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宫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虽说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柳沅芷的温柔与善良给皇帝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皇帝瞧着柳沅芷的样子,心中也并不觉得她像是做得出如此恶毒之事的人,只不过烟芙言之凿凿还是令皇帝起了疑心。
皇帝转而看向柳沅芷,神色有些怀疑。寒月见着皇帝如此的神情,心中不禁冷笑,她既是笑烟芙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亦是笑皇帝的多疑。
柳沅芷的无辜受陷,始作俑者的惺惺作态扮柔弱,所谓人证的动情哭诉,夫君的满腹疑心……寒月神色漠然,眼前的这一幅场景多么像一年之前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啊!只不过这次,她定不会让柳沅芷再重蹈她的覆辙!有些人怕是不能如愿了。
柳沅芷从一旁走上前来,跪下说着,字字掷地有声,“皇上,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从未推过孙宝林落水。”
曹道,“哟,柳才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敢做却不敢当?你没推过孙宝林,那孙宝林如何会落水?难不成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说完,还嘲笑了两声。
柳沅芷不卑不吭,不慌不忙道,“确实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柳沅芷此话一出,殿内哗然。皇后与慎昭仪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柳沅芷接着道,“若是我推的,我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让这么多宫人都看到?”
曹美人不服气道,“所以你支开了所有的宫人啊。”
柳沅芷微微一笑道,“曹美人莫不是忘了,烟芙方才说了,那些宫人是孙宝林自己遣去寻帕子的。”
此刻慎昭仪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幸好孙宝林身边带了两名会水的内侍,不然啊,还真是危险了。”
慎昭仪的话当真耐人寻味了,皇帝分明也陷入了沉思。烟芙见状不对,赶紧又哭喊道,“不单是奴婢,奴婢身后这些宫人也都看见了,皇上不信可以问问他们呐,请皇上为宝林做主啊。”在烟芙身后跪着的宫人纷纷附和。
“烟芙姑娘,这些宫人可都是你们凝慧殿的人呐,这,是不是有失偏颇呢?”慎昭仪说着望向了皇帝与皇后。
皇后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皇上,依臣妾看,慎昭仪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双方各执一不定。”妍淑妃一直以来都是皇后的对头,而孙玉蔚这个人如此愚蠢蛮横,还偏偏跑去和妍淑妃成一派,所以对于能剪除妍淑妃羽翼的事情,皇后当然乐意去添一把火。
孙玉蔚其实早就醒了,她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众人讲话。听到这里,孙玉蔚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去。她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皇帝跟前,匍匐在皇帝的腿上哭诉道,“皇上,臣妾刚刚死里逃生,差点儿就见不到您了,请您为臣妾做主啊。”孙玉蔚穿着白色的寝衣,披头散发地哭着,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