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桐那狠厉的眼神,就好像是锦念抢走了顾彦宜似的。
锦念眉头一跳,顾彦宜和苏锦桐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关她什么事!她决定不理会两人。
收回目光,锦念顺手便抓了把花生米,不声不响地吃起来。
谢谦边讲茶道边剥花生壳,锦念面前的碟子一空,他立即将剥好的花生米放入。
“六妹妹,花生很香?”顾彦宜突然探过头来。
他压着声音问锦念,顺手便将她面前花生碟子拉走,又挑了一粒花生仁放入口中,眉头微皱起。
锦念坐直了身子,额头直跳,“顾四哥既然不喜欢,千万别勉强自己。”
“花生虽好,却不宜吃多。”他淡笑,随手便给她继了茶汤,又亲自端起茶杯往她手中放,“喝杯茶吧,花生吃多了上火。”
锦念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那双修长的手在月光下特别好看,莹白而骨节分明,倒不像握刀的手。
这人突然坐过来,也不知道他安着什么心?想到苏锦桐看她时那吃人的目光,难不成是想用她来转移苏锦桐的视线?
算你狠!
锦念心下一凛,她伸手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唇间除了茶香,似乎还缠|绕着淡淡的薄荷香。
是顾彦宜指间残留的气味!
不期然间,脑袋“轰”地一声,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像潮水般又在她脑海中不断喷涌而出,怎么也压制不住。
尽管她心下已决定原谅顾彦宜前世的所作所为,但在面对他时,她的心还是会无端地失控。
怎么会这样?她心下微微有些不安,再没心情再继续赏月。
幸好谢谦已把茶艺简略地讲完了,见她默默的,他便笑着温和道:“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表妹,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顾彦宜闻言,淡淡地扫了谢谦一眼,没说话。
锦念舒了口气,她正求之不得!瞥眼见到还坐一旁的苏锦绣,便道:“三姐,你不是早就想些回去嘛,一起走吧。”
三人一起回了镜花小筑。
谢谦送她们院境花小筑门口,便告辞转身去了外院。
苏锦绣一直盯着谢谦渐走渐远的背影直看。
瞧着她直愣愣的眼神,锦念失笑,“三姐,你莫不是喜欢……我表哥?”
苏锦绣立即像只被踩了尾巴动物似的,她跳起来,高声反驳道:“谁说的?”
随即,她又面色微红,低低道:“喜欢说不上,但你表哥人长得真好,待人又温柔。”
她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瞧她这个样子,还说没看上!锦念心一跳,母亲担忧的事只怕真要发生了。
又想到顾彦宜的事,锦念的心又莫明烦乱起来。
人定时分,顾彦宜回到庆北街的宅子里。
大皇子刘建深已被德妃召回京,如今,这宅子里只住着顾彦宜一个主人。
沙泉进来禀事,“根据那些活口刺客透的信息,我们又抓了些人,如今幕后的主使都指向扬州的大盐商顾敏德,抓还是不抓?”
是大皇子遇刺一事,审了一个月,如今才有了点眉目。
“扬州盐商?”顾彦宜冷笑,“不过一个棋子罢了。”
沙泉摸不准他的意思,大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我现在就命人把他拿了,顺藤摸瓜?”
“不急。”顾彦宜信手拈棋一颗白棋,淡笑吩咐,“你告诉顾昭义派两个得力的人,试着去接近杨林和卢刚。”
顾昭仪是大皇子留在扬州,协助顾彦宜行事的人。
顾彦宜说完,随手抛出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棋子落入玉盅中,又带出几颗盅里的棋子,一颗颗地散落在桌面上。
杨知府和卢盐运使?沙泉惊讶得张了张嘴,“少爷是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蠢,他立即改口说,“我这就去办。”
扬州盐官与盐商存在着利益关系,若出了事,首先被推出来的必定是盐商!
少爷的意思,顾敏德就是那个被推出来的人!
他说完,却没有立即走的意思。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彦宜忍不住挑眉,问道:“还有何事?”
“不是大皇子的事。”见自家少爷主动问起,沙泉顿时松了口气,“少爷上次让我查苏府里的事,如今有眉目了。”
那是跟锦念有关了,顾彦宜无意识地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沙泉偷偷瞄了他一眼,这才有些为难地低声道:“苏四跟那瘦马的事,经查,是六小姐动的手脚!”
一想到苏府六小姐那张漂亮得跟仙女似的脸,沙泉打死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那可是秘药,大家闺秀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
当初刚得到消息时,他立即提出质疑,但证据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公子那么看重那六小姐,知道这消息,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他抬眼,偷偷地观察顾彦宜。
顾彦宜脸上倒没什么表情,淡淡问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沙泉摸不准他意思,只得如实相告:“兜兜转转的,不知怎么的,那瘦马最后要被送给苏三老爷,六小姐得了消息,这才立即下的手。”
真够简单直接,完全不像她平日的为人!顾彦宜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来,“知道了,消息到我这里为止。”
这是要替六小姐保密的意思了,为了这个六小姐,又是调查她身边的人,又是收用的,公子怕是对苏六小姐是上了心了……
沙泉心中一凛,应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