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电棍上的按钮,就见“噼里啪啦”一阵电火花响动,然后他说:“没有枪,是刚才发现有女鬼袭击众人,他用这电棍反击的。”
那罗村长不信,说:“这黑乎乎滴是个甚?咋个能发出枪响嘛。”
曹龙轩说:“这东西电充满时发动响声大的很,这刚用完两次,电量不足了,就没那么大的声响了。”
罗村长听了就满脸疑云地回他睡觉的东屋去了。
受此惊吓,众人这屋的人都不敢睡了。
但离天亮还早着呢,尤其是这大西北沙漠地区,天亮的时间更晚,漫漫长夜,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瞅着不睡觉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白云飞安排了班次,让大家轮流值夜,其余人继续睡觉。
由于害怕,且不知道刚才出现的女鬼是什么情形,便将电灯一直开着,虽然有人不适应在明亮的灯光下睡觉,但也只能如此了。
第一班是孙二值夜,而又重新躺下后的曹龙轩问苏老鬼:“吃饭时你为什么不让大家喝酒?”
苏老鬼就指了指东屋,低声说:“在我看到这罗村长烧酒、倒酒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就感觉不对劲嘛,吓得脑门子的汗都下来哩。”
随即便向众人讲了他的怀疑。
原来苏老鬼小时候,也就是刚建国十多年的时间,他听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聚在一起闲聊。
这几个老人中有个别老者在解放前的晚清,曾做过府衙里的仵作,也就是今天的法医差不多,遇有案情,他们要负责来检验和处理尸首。
时间久了,不仅是官差,对民间来找的,比如谁家有丧事,需要为死者化妆、净身、穿戴和入殓等,也都请他们去操持,然后打赏些小钱。
而这些仵作整日里专门和死人打交道,未免沾染尸气,接触阴晦邪气,为防止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这些仵作都会在做事前“灌口”。
所谓的“灌口”是既要灌自己的口,也要灌死者和那些前来闹事的阴魂恶鬼的口,让它们吃饱喝足了,它们就不来闹了,寓意平安吉祥。
另外,做这些事前,给自己“灌口”,也能驱风除湿,排解阴气,防止时间久了落下病根儿。
而这“灌口”其实也简单,就是用炉灶或火堆,将白酒或黄河等用火煨热了。
然后在面前摆一些杯碗盏碟什么的,将这煨好的酒,用一套规范的动作倾倒在面前的器皿里,然后唱念几声,言辞多是些“驾鹤西游,一路走好...轮回不易,闲者莫欺...薄酒诚待,饮了自去...”云云。
再取了一碗盏,敬了天与地,又取一碗敬职掌司神,后取一碗敬死者早脱苦海,取一碗自己饮了,余下尽数摆在原处。
念唱让各路阴魂鬼魅自行取饮,虽前生素不相识,但从此做了阴间朋友,互相照顾一二则个。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而在解放后提倡新思想,打倒这些封建迷信的旧风俗,便没人再提这些“四旧”。
那解放前晚清时做过仵作的老人,和这帮老者也是闲来无事,便夸夸其谈,最后谈得兴起,便在众人的瞩目里,用那大茶壶当酒瓮,以茶碗代酒碗,演练了一套行云流水般流畅的“灌口”,看得众人都连声称赞。
苏老鬼也是被那老人惊艳得不轻,所以一直印象深刻,至今仍认得清楚。
而在晚上这罗村长烧酒、倒酒的动作娴熟、流畅,与那当年做过仵作的老人演练的“灌口”毫无二样。
除了相貌不一样,其余的动作苏老鬼觉得和那“灌口”简直如出一辙,所以才不让大家喝那些酒。
他觉得不吉利,这“灌口”除了敬天地神明,就是给死者和孤魂野鬼喝的。
这罗村长用这样一套*动作倒出来的酒,即便和仵作的习俗无关,但也让人心里猜疑、避讳,所以一向看重迷信的苏老鬼额头见汗,阻止了大家喝酒。
曹龙轩听了后眉头一皱,不再言语。
就这样,大家在明晃晃的灯光里值夜、睡觉,虽然睡得不踏实,但也勉强熬到了天亮,虽一夜没睡好,但好在没再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