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绮玲不知自己是如何出去那间屋子的。
虽然起先的时候,她很想早点逃离那个屋子,逃离马超失望和无奈的目光。但到后来,当马超就什么话也没说,就让自己和甘宁退下时。吕绮玲的心中,竟蓦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失落和伤心:原来当初自己藏在屏风后面,偷听到马超跟貂蝉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戏言!
马超真的没把自己放在心里!
甚至,那封信的内容,他也只让貂蝉过目。对于自己,他连过问一番的兴趣都欠奉!
“马超!你太骄傲了!”吕绮玲走出屋子的那一刻,莫名其妙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我可能不会让你为你的骄傲追悔莫及,但我绝对不会允许父亲成为你们马家的仆人!”同时,话音刚落,吕绮玲的眼中,也不知为何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那滴泪,是吕绮玲自记事之后,第一次流泪的记忆曾经自己对男人那般鄙夷和不屑,竟然让自己在深陷的反差当中,更加痛心难忍!!
“主母........”甘宁听到吕绮玲那番话,猛然驻步。顾及到身份的尊卑,他沉吟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您憎恶主公没有将您放在心中,可属下却看得出,您何曾又将自己当作过马家妇?”
“一个可以谋得大汉三州、统御天下精英的马家之主,他对您的忍让和纵容,即便属下这等粗人也看得出........”话说到这里,甘宁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言了,抱拳施礼之后再道:“属下粗野无知,胡言乱语之词,还望主母勿要怪罪。”
言罢,甘宁转头,昂然离去。
而吕绮玲闻言,神色当真如被当头棒喝了一般:不错,自己离开父亲之后,何曾有一件事儿办得让人刮目?而失去了父亲的羽翼庇护,自己不知不觉竟突然怪罪埋怨起整个世道。然这个乱世,会仅仅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想想自己害得臧霸昏迷一个月和高顺张辽差点自刎谢罪的罪过,以及马超削发受杖责的维护,吕绮玲不由苦笑:自己究竟一直凭借着什么,认为马家就该为自己而牺牲?!
而马超,又为何要接受自己这样一个负累?
若不是父亲在兖州浴血拼杀,恐怕马超根本不会接受娶自己为妻的要求吧?马家没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玲儿,为父之前一直不懂‘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然遇到孟起之后,我才明白,这个乱世,是不可能依照为父的武道而屈服改变的。妄图逆天改命的愚人,在它的面前,只能化为一声悲哀的叹息........”
想着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吕绮玲默默念了出来:“所以,在这个人与人纵乱复杂的乱世,务必要记得.........”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父亲,难道说,我想取得马超之心,就要先将自己的心交出去?”吕绮玲擦干自己的眼泪,抬头望着天上吕布那张桀骜阴鸷却不失父爱的面容渐渐淡去,最后缓缓开口道:“女儿知道了,日后,女儿定然不会在马家丢您的脸。女儿要让马家知道,吕家的女儿,不仅是战场上的巾帼,更是一个贤惠顾局的好妻子........”
最后看了那紧紧掩上的房门,吕绮玲眼中已是一片坚毅:她知道,那扇房门虽然此时掩着,但马超的心门,迟早会被自己打开。
再一走,吕绮玲走出了原前那个固执愚蠢的自己窠臼。而这一走,也走过了兴平元年的后半年。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马超和貂蝉究竟商议了什么。所有人只知道,那一天之后,日子亘古不变地恢复到了原先的轨迹。只是,从那一天起,马超眉宇当中,似乎挂起了一抹说不出的牵挂,也多了一丝难以描述的希冀。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马超全力投入到了马家休养恢复的内政工作当中。
“夫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在于利之;利之之要,在于仁以爱之,义以理之也。故六马不和,造父不能以致远;臣民不附,汤武不能以立功。故兵之要在得众,得众者,善政之谓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于内,则兵强于外也。”
这番话,是马超紧锣密鼓制定出《马家未来两年发展纲要》的序言。甫一认读,世人皆看出了马家家主励志兴盛马家的宏愿和殷切期望。在那些士子激动莫名的宣扬,以及家中上了马家义务学堂的孩童兴冲冲回去告诉父母的扩散下,马超这位扩疆开土的杀神光环上,立时又多了一个‘乱世能臣’的美名。
显然,马家新政的实行,给了雍州、司隶以及凉州、荆州部分百姓信心。只是,没有人知道,当马超亲口承认这份纲要是他自己亲笔所写时,德阳殿上那群文武百官不敢置信的眼神:一个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家伙,居然能写出这般撼人心灵的纲要前序?!
蔡邕以及所有人打死是不相信的,但想到马超当初在扶风的确有几篇享誉不朽的佳作诗篇,加之那草稿上果真还是那歪歪扭扭、惨不忍睹的字体.........所有人最终无奈承认,马超真的是那种天纵怪胎。
“夫君........”德阳殿一番风波之后,蔡琰看着马超那似笑非笑的脸,总感觉马超在那篇纲要上,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琰儿,那份纲要的序言和内容,的确是我所写!”马超嘴硬,再加上他一幅真诚无比的影帝本色,蔡琰逼视马超眼神几分之后,最终败在了他无辜受伤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