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街头,只有暴雨如注。
穆清雪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上车后,她的眼泪,就像是失控了似的一直流个不停。
“既然如此舍不得,就告诉邵景词真相。”李俊言望着倒后镜中的穆清雪,不忍见她如此伤心欲绝,“如果他真的爱你,应该只会心疼你。如果他真的因此而舍弃你,他就不值得你为了他而掉眼泪。”
穆清雪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
穆清雪却倔强得不曾发出一点点哭泣的声音,泪流满面得只是摇着头。
她不能让邵景词知道,如果邵景词知道了,他只会比穆清雪自己更痛苦,除了帮她报仇,邵景词此生大概都会沉浸在没能保护好她的自责与痛苦的深渊里了。
自此以后,邵景词这般伤心欲绝的寂灭神色,几乎每夜都会出现在穆清雪的梦中。而她,总是从梦中泪流满面地醒过来。
这两年,几乎每夜都会在穆清雪的梦中重现的场景。
穆清雪睁开干涩的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的酒精,依然在不依不饶地折磨着她的脑神经。应该说,这两年里,她少有如此时这般清醒的时候。
穆清雪本能的想要去找身边还有没有没有喝完的酒,一桶水兜头泼下。
穆清雪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抬起沉重得几乎抬不起的脑袋,模糊而摇晃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李俊言提着一个水桶,站在她的前面。
李俊言自上而下地看着穆清雪,他逆光而站,俊美的容颜模糊在一片光影里。可是,穆清雪分明自他冰冷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无力与悲悯。
李俊言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股深深的疲惫之意:“清雪,回家吧,家里出事了。”
穆清雪再次回到家里,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已经不再是穆清雪记忆中那个家,极目而去,已经被一片白色淹没。
灵堂上,供奉的父亲、母亲和大哥的遗照,音容宛如生前,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再也不能嫌弃大哥太啰嗦,嫌弃父母对她太漠不关心。
现在,穆清雪只要他们还活着,她再也不抱怨不埋怨了,她只要他们还活着。
失去了他们,她的世界,也轰然坍塌。
穆清雪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睡了醒,醒了睡。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她,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件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穆清雪只知道,她一定要想起这件事。
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邵景词马不停蹄地赶回到了穆清雪的身边时,就看了这样的一幕:穆清雪坐在缀满了雨滴的落地窗前,眼神痴痴地望着窗外,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除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穆清雪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那个以天才之名,扬名帝都的少女,此时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