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足咧,府上从来都不夸人咧,你还真是头一遭!”钱串儿的话叫梅九仙冷冷一笑。
“大早上的都不吃饭在这儿做啥咧?”想必刚醒来的钱来被梅九仙这屋子里的热闹给吸引了,迷瞪着双眼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问道。
“不是,那个一枝花儿来咧。”春香第一个积极地告诉钱来。
“俺又不聋,她叫唤的时候俺听到咧。”很是意外,钱来一点儿也不震惊。
“你听到……听到咧你就不……”春香结巴道。
“俺咋咧?俺还得敲锣打鼓欢迎她咋咧?夫人,咱还是吃饭咧,俺昨儿晚上就没吃,现在都饿咧。”钱来道。
听到吃饭的一枝花儿眼睛登时瞪得闪亮,接过钱来的话茬儿道,“对对对,还是钱来兄弟说地对咧,咱们先……”
“你给俺远点儿,俺还没吃饭咧,你别叫俺吐出来!”钱来一甩手把个挂在胳膊上的一枝花儿甩得老远。
“你个死……这么多年咧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咧。”看着翻脸的钱来,一枝花儿也只得自认倒霉了。
“是咧,咱们是该吃饭咧!要不……你还是算咧吧,俺在县里有舍粥棚,那儿有饭咧,俺就不留你咧。”梅九仙起身,看看钱进。
“别咧,夫人,俺可是专门儿来找你咧,还麻烦夫人给俺找点儿活计咧。夫人你是知道的,俺可是啥都……”一枝花儿挣扎着就要扑向梅九仙,可她哪里抵得过钱进的阻拦。
“俺这现在可没有棺材叫你砸脚咧!再说咧,老爷已经去咧,那个最爱吃你做饭的人儿已经去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你再出现咧!”梅九仙一句话,钱进扯着一枝花儿就往外拽。
“夫人真是会说笑咧!俺……俺除咧会做饭俺还会打扫咧,只要夫人年纪咧,还能有啥非分之想咧?俺就想留下来踏踏实实地伺候夫人咧!”一枝花儿挣扎着。
“夫人不都跟你说咧嘛,县里有夫人盖的舍粥棚,你老老实实去那儿咧!”钱串儿上前拽住了一枝花儿的另外一只胳膊,配合着钱进往外弄。
“这一大早上太闹腾咧,俺这脑袋瓜子咧。”梅九仙捂着头道。
钱来和钱垛子瞬间理会了梅九仙的意思,四个汉子像抓只小鸡儿一样把个一枝花儿抓了起来。
“夫人!钱夫人!这是咋咧?俺就是来讨口饭吃的!你不是县里的大善人咧?你不能这样儿对俺咧!俺之前也是给府上出过力的!”一枝花儿叫唤道。
“钱进钱来钱垛子咧,俺这早饭还能不能吃消停咧?”梅九仙边走边问道。
“夫人尽管放心,保准儿消消停停地吃!”四个汉子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
“还真是啥人儿都有咧!这么多年咧,俺不去找她,她还有脸来找俺咧!”梅九仙叹息道。
“还不是怪你太善咧,别人儿都觉得你好欺负咧!”这时候梅九仙才发现倚在门框上的墩儿。
“你个怂娃子,这时候出来说话咧,刚才你在哪儿咧?”梅九仙瞪了一眼道。
“俺刚才躲着远咧。”墩儿嘿嘿一笑。
不得不说现在的墩儿的确是长大了,梅九仙平素关注惯了钱路,这冷不丁地再看墩儿,似乎都有点儿陌生了。
好多次,梅九仙自己都在琢磨,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墩儿变了?
“俺哥当时在咧你就能听俺哥的咧吗?”做为墩儿的忠实追随者,钱好儿始终是站在墩儿的那一边儿的。
“得!现在俺咧就多余张嘴,知道说不过你们俩!你们咧都长大咧,都有自己个儿的主意咧,也不听娘的话咧……”梅九仙无奈地摇晃着脑袋叹息起来。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钱好儿两手一摊望着陈墨。
“知道你还说。”陈墨撂下一句后走了。
“不是,哥,俺不还都是为咧你咧?要不然俺能惹娘不高兴咧?”钱好儿不服气地追着陈墨走了。
“俺是发现咧,现在俺在这个府里还是闭嘴算咧,谁也说不听咧。”梅九仙叹息着往厨房走去,再怎么样,也要把饭吃下去,饿着肚子闭嘴岂不会是更难受?
春香已经把饭桌摆好,几个男丁都出去送一枝花儿去了,饭桌上还没什么人,春香示意梅九仙后给她和孩子们上饭。
“盛饭!用饭堵住俺的嘴!”梅九仙一句话春香尴尬了,倒是翠翠和钱好儿陈墨乐了半晌,剩下两个小的钱路和妞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地往嘴里填饭。
对了,还忘了说上一句了,现在的墩儿自认为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为大人和小孩子界限之一就是他已经不愿意别人儿叫他的小名儿了。
他叫陈墨,倒不是为了和钱守旺划清界限,只是钱守旺活着的时候实在没给他起个姓钱的名姓,所以,他只能叫陈墨了。
钱进几个很快就把一枝花儿扔在了舍粥棚,只不过很不凑巧,今天不是舍粥的日子,一枝花儿也没吃上什么饭,不过叫几个人生气的是,几乎每次去那都能碰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出府几年的吴婆子!
“这还真是晦气了,一大早上就遇到两个扫把星!”钱进进来就开始抱怨。
要说府上抱怨最少的就是钱进,可能叫他都如梗在喉觉得不痛快的人,吴婆子还真是算上一个!要说吴婆子和他有什么仇恨吗?钱进自己想想也没有,只不过吴婆子对梅九仙不仁,所以,钱进就不可能对她有义!
这个因果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别人也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