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子期已经再三叮嘱过赵小飞和敖晨不要把她住院的事情告诉文端,但最后文端还是知道了。
住院的第三天,林子期坐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抬起头,就看见文端提着一个果篮走进来。
“端叔?”
文端点点头,把果篮放到桌上,林子期一看,全是自己爱吃的水果。
“您怎么来了。”林子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快坐。”
“你以为让小飞他们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文端板着一张脸教训道:“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叔吗?”
“对不起,端叔。”林子期抱住文端的手臂,低下头小声地说:“我不想让您担心。”
文端太了解她了,性格和她母亲一样倔强、强势,要面子,说到底文端还是心疼这个孩子,她肩上承担了太多东西,还有那份不属于她年龄的哀伤。
“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医生怎么说?”文端把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左脚上。
“好多了,今天早上扶着墙壁都能走几步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文端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离开后十分钟不到林子期手机的短信就响了,打开一看,是银行的到账提醒,她的卡上多出了五千块钱。
林子期一怔,不用想都知道这笔钱是谁打进来的,立即拨通了文端的电话。
文端像是早知道她会打这通电话一样,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还没等到林子期开口他就说:“我知道要是当着你的面给你你肯定不会要,所以就直接打到你卡上了。”
“端叔,这钱我不能要,您……”
“子期,你就当做是我借给你的吧,以后等你有能力的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我。”
林子期感到鼻子一阵酸酸的,吸了口气,突然问:“端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林子期以前也问过,文端也回答过,故人之女,理应照顾。
电话那头的文端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说:“对你好,是现在我能为小怜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林子期紧紧地握着手机,似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端叔,你是不是很爱我妈妈?如果是的话,当初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如果当初是你的话或许我妈就不会……就不会……”
林子期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是啊,文端想,如果当初是我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林子期听见电话那头的文端深吸了一口气,说:“子期,过去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吧。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在看待,我希望我是你可以依靠的亲人,有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你不是一个人,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叔叔可以依靠,你明白吗?”
林子期抱着膝盖,喉间哽咽,久久发不出一个字眼。
“端叔,谢谢你!”
好半天时间,文端才听见电话里传来林子期暗哑的声音。
挂断电话,林子期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咬着唇努力睁大眼睛,将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林子期想起文端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吧。
林子期也一直是这么和自己说的,以前的事过去了就都过去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更加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回和那个人扯上什么关系。
只是,林子期恨啊!
林子期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圣母,她心底也是有恨的,特别是在母亲去世后,林子期心里对那个人的恨就越发的清晰。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死,外婆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最终痴呆恍惚病痛缠身,自己也不会……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世上也不会有自己的存在吧。
林子期靠在床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林子期住院三天,每天下午夏然都会准时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来医院。
今天他依旧很准时,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林子期侧着身子倚坐在床上,嘴角上扬着,但是神情却十分地悲伤。
夏然眉头一皱,叫道:“林子期。”
听见声音,林子期转过头,夏然已经走到病床前了。
“夏,夏教授。”林子期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情绪不怎么高地扯扯嘴角。
“怎么了?”夏然把煲好的汤放在床头柜上,看见上面的果篮,问:“有人来过?”
“没事,我叔叔刚刚来过。”
林子期看着他放在旁边的保温饭盒,心里溢出淡淡的暖意,这几天夏然每天都回来看她,每次来都是提着这个保温盒,前天里面是猪脚汤,昨天里面是鲫鱼汤、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
夏然拖了个椅子来坐在床边,问了几句她今天的情况,见她低着头,兴致缺缺的应着,刚才听她说她叔叔来过,这让夏然很惊奇,她住院三天了好像没有见她父母来过,所以就问了句:“你住院这几天怎么你爸妈都没来看你?”
林子期的背脊像是被针刺了一样僵直着,抬起头看着夏然,眼里如同结冰的湖面。
“爸妈啊。”林子期看着夏然,勾了勾嘴角,却不见半点笑意:“死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住在疗养院的外婆。”
夏然从未见过林子期这样,他是听姜黎说过她的家境不好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知道自己触及了她心底的伤痛,不由得一阵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