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对折的轮回,勇敢的人肩负着推进历史的重担,而懦弱的人,则徘徊在历史的迷雾里,苟活。

世界大战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从小在琴棋书画的陶冶下,他骨子里是一个克己复礼的人,因为举国行殇男丁稀少,让这样一个不善战的人上战场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家里人托关系给他找了个“不见血”的职位,让他在战车上举战旗,临走时,母亲给他的衣领和袜子内侧都封上了祈求平安的香囊,母亲让他在危难时再打开,这样,懦夫就上路了。每一个躺在战壕里的夜,他都会思索,人类为什么要有战争。他痛恨杀戮,他痛恨无休止的战争。他更痛恨血腥味,在他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誓死效忠的情怀,有的只是疲惫和深恶痛绝。懦夫被迫做了武士,他只能在这个刀剑不长眼的战场上自求多福了。

他闭上眼,给耳朵塞上棉花,回想自己在家练习的钢琴曲爱之梦,内心才得到暂时的平静。他拿起一只狗尾巴草,对着天空中的月亮敲打着节奏。

他也曾有过爱人,曾经趴在钢琴上静静听他弹奏的那个爱人,现在已不知去向何方了。

他允许自己在战场上做个懦夫,因为母亲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偷偷告诉他的,能躲的尽量躲开,不能躲开的尽量少挨。只有母亲允许他软弱,所以他在战场上的软弱也来的理直气壮些。

母亲告诉他,苟活不是一件不好的事,只要能有幸活下来,就一定要活下来。这样的妈妈对于稚子的疼爱才是最真实的。

“去他妈,就知道杀杀杀。”

懦夫在战壕里用狗尾巴草默默的“演奏”完了爱之梦的钢琴曲之后,畅快淋漓的把这句话喊了出来,而夜深了,战壕里的将士们都熟睡了,只有少数人探出头看了看,发出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都被麻痹了,没办法,不这样怎么能赢呢?”

身后飘来一缕青烟,是一个老武士卷的烟叶。

“给我来一口。”懦夫背对着战壕后的老武士说,他们都互相没回头看对方,只把烟递了过去。

“抽完了这一口,明天还不知是死是活。”老武士咳嗽着清了清嗓子说道。

“会活的,找机会活下来。”懦夫抽完一口烟,把烟蒂踩进了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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