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今年还是要插秧的,我们去把种育了。”
姜氏在院子里凉着衣裳,黎清则是将洗好的衣裳递给姜氏。
育秧?
确实三月末,正是育秧好时节
秧苗在插入田里的之前,是需要提前育苗的。在农村长大的黎清自然知道如何做。
“下午我便去菜园子里开辟出一块地来,娘,你看咱家水田大概开多宽合适?”
姜氏道:“往年多少今年就多少咯。”
如今黎清越发的适应这里的悠闲种田日子。
每天都要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这里比较偏僻,方圆之内只有王氏一户人家,两家没啥事就在一起唠嗑。至于其他人,只要黎清不去田地里,就几乎见不到他们。
只是这村子里有些言论不太好,姜氏也拐弯抹角的骂了几回,但是嘴长在他们身上,自己总不能封口不是。
至于这些留言不外乎是:姜家的风水不好、姜家娶回去的女人克夫,姜氏克夫克子,黎清脚踏几只船……左右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话,暂时还影响不了黎清强大的内心。
村里总有些个觉得生活无趣的长舌妇,喜欢嚼舌根。
草草的啃了几个馒头之后,姜氏将家里珍藏的种子泡进了水里,黎清则是扛着小锄头去堑地,家里的小孩在前不久黎清搭起来的小台子上背书。
育秧是个精细活。
黎清划了一块方形见长的地,挽了袖子,舞起锄头就开挖。为了干活方便,黎清平时都是穿的裤子,上衣垂下来,刚好盖住膝盖。姜氏经常打理菜园子,所以里面的土不是很实,挖起来一锄的那叫一个爽快。
不过半个时辰,黎清就将小块土地堑碎了,她还细心的给周围垒砌了一层,届时方便灌水。
果然不出所料,姜氏挑着两桶水过来了。黎清是肩不能抗的人,挑水的活只能姜氏来做了。两人一起,将地里淋了个透。
“阿清,屋后有我新折的芭蕉树叶子,等会用。”
“嗯,我把竹条一块儿拿过来。”
再次来到菜园时,姜氏已经将浸泡之后的稻种均匀的洒在泥巴上,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两人一起支起一个篷子,将芭蕉叶盖在上面,再放了几块石头防风。
“好了。”黎清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抬眸看了看姜氏,随后很满意的点点头。汗水已经浸湿了两人的脸颊,温热的阳光之下,顾盼神飞。
“……播阙百谷。实函斯活,驿驿其达。有厌其杰,厌厌其苗,绵绵其麃。”云及读书声传到菜园子这边来了,黎清和姜氏相视而笑。
别说,姜家虽说是普通村家,但也可算作是书香门第了。原本姜氏待字闺中的时候是不识字的。但是她嫁人之后,在婆家耳濡目染之下,成功的脱掉了文盲的帽子,一些寻常书,看懂没问题的。
云及念得这句话正是《诗经·载芟》中的,正好契合现在播撒种子的场景。
姜氏抱了杂碎去了柴篷,黎清准备扛起小锄头回家洗漱一番。这时却见一男子身形的人鬼鬼祟祟的藏躲在杂草满生的小斜坡下。
黎清心里警铃大作,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么?黎清料见那人既然鬼鬼祟祟,必然就不敢肆意妄为,何况她手中还有武器,锄头。
此事还是要告知姜氏,毕竟姜氏比她有经验。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果然没错。
混混之类的哪个朝代都不缺。
现在的治安可不像后世,这里很多人直接逍遥于法律之外,什么恶霸占田、寡妇被逼为娼的比比皆是。
黎清不得不提前做一些准备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及,小孩子最容易被迫害。
正当黎清打开篱笆门,准备进去时,那人竟然如同猴子一般,光明正大的从小坡下面跳了上来。
黎清做出防御状,还未等黎清询问他是谁,那人道:“小……姜家娘子,我来此地是通知你,村子里明日要祭祀蚕神。”那人摆摆手,笑呵呵的,但是眼神里那明晃晃的yù_wàng是骗不了人的。
那人长得一副干瘦的模样,嘴巴上留着两撇胡须,呈现出八字形状,眼睛略小,看上去有些猥琐,贼眉鼠眼的样子。在和黎清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不停的转,东看看西瞧瞧,在踩点似的。
“我记得往年不是你传祭祀之事?”
“噢噢。”那人干笑两声儿,道:“他病了,央求我来的。”
“多谢告知。”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家里没有茶可以供你喝。黎清将锄头杵在面前,也没有行礼,面上没什么表情。落在那人眼里,就是这小娘子十分有个性,邪念在心里一闪而过。
为了不惊到了黎清,那人抓了抓头皮,道:“我还得去下家,就此告辞。”
“告辞。”
姜氏从后院出来,望着那一抹走远的身影问道:“阿清,那是谁?”
“娘,当年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人?一些下三流?”
“自然是遇到过,只是那时候姜家族老还在村子里,祖祠也在这边,有族老庇佑,还有我娘家哥哥不是吃素的,只要有人来,你娘我就大喊大叫,久而久之那些人就不敢来了,娘也就守住了姜家的这份家业。”
听姜氏这么一说,黎清立刻分析了如今的处境,今时已不同往日,且不论娘家人靠不住,就是姜氏的族老已经举家迁移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你是说?那个人……天杀的。”姜氏朝着那人骂了一句。“他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