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外伤,抹些金疮药就行。”
军医拉过被子遮住礼越的身体,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金疮药放到礼越被子上,起身向云及告辞。
“多谢军医。”
“特使大人客气了。”
待军医走了,礼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来看云及。
“人都走了,越哥还打算做缩头乌龟啊?”云及提裙在礼越身旁坐下,有些调侃似的说道。
礼越眉头紧锁,缄默良久。
之前那么贸然的闯了大帅营帐,是他没有仔细思考的后果。没想到太过于激动,反而坏了事。
“方才还喳喳的不得了呢,现在怎么了,不敢面对我吗,越哥?既然你想搭理我,那我可走了哈。”云及作势就要走,一步一回头。
前脚刚踏出营帐,下一刻便被叫住了。
“别走!”礼越顺手将自己给裹了起来,挽留道。他皮糙肉厚,八十军棍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还是能动的,上了金疮药,明日就能下地了。
云及转身对上礼越那双明亮的眸子,他的面上依稀还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礼越认不出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与小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了吧。
越哥走之前八岁,他五岁。两个年岁都尚小,若不是他有过目不忘之本能,估计看不出越哥小时候的影子。
“若不是因为你的欺骗,哥哥我能成这样吗?听说你也习武,待哥哥好了,非得和你比试比试不可。”到时候把你暴打成猪头,看你还有没有脸见人。小时候多可爱啊,长大了竟然学会骗人了。
礼越咬牙切齿,就差把云及给嚼了。
“还有力气说这些,看来还真是打得太轻了。”云及嘴角抽了抽。多年未见,两人身份大白之时会是这个场景也是始料未及的。
“当年我听闻那次天灾,家乡瘟疫泛滥已经到了封村屠人的地步,你们一定辗转了许久吧。”礼越沉声道。
云及微微一笑,道:“说出来会被你嫉妒死,有我娘这个守护神在,我们整个村子都好着呢,倒是你,多年来你家和我家找你都找疯了,我走之前我娘已经派人接你家人到上京安居,为的就是将来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谢谢你。”
“我们之间何谈谢字?”云及磨砂着腰间的刀柄,接着说道:“我现在是皇帝钦定特使,身份暂且与你有别,你想找我,夜间来最好,我没事也会去校场看你的,天气冷,等会儿我将军中分发给我的棉衣给你穿。”
礼越一听到云及要将自己的冬衣给他,立刻否道:“不行,你身子薄弱,怎么能将冬衣给我穿呢?”
“我用不着啊,你给我带了一箱冬衣,我一点儿也不缺穿的。”
礼越:“……”行,你赢了。
“这次北蛮入侵天齐,天齐势在必得,如今虽损失了一半北境,但翻盘的几率也是很大的,越哥如此勇猛无敌,一定会步步晋升,我这个弱小的文人就要哦靠着你保护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我知道,如果曾经我还对北蛮长公主抱有一丝的别样情绪的话,现在我只剩下守城和反击,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吗?”
“当然。”
“你已经达成了,而我还没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落后于你呢?”礼越伸手将金疮药抛给云及,命令似的道:“过来,替哥哥上药。”
云及笑着应道:“好嘞,越哥。”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京城的水很深,没有你我抓不到鱼,我还等着你抓鱼呢。”云及一边涂抹金疮药一边说道。礼越双手枕臂,趴在床铺上,听着云及细数他这些年的经历。
没想到云及小时候那么蠢,还一副小弱鸡的样子,竟然是个读书天才。才十七呢,新科状元,钦定特使,还特么的救驾有功那种。往后余生,只要不作死,就会荣华富贵一生那种。
嗯,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怎么感觉自己不配做大哥了呢?
“不过呢,命更重要,不可把命给拼掉了。”云及特意规嘱道。
“呼!会的。”
“公主,为何我们还不进攻凉州城?这已经是第二场雪了,再不攻城,天齐那边极有可能反攻啊。”戈台有些着急了。他们已经占领了半个北境,何不乘胜追击?偏要干等着?
眼下又等了半个月了。
再等下去,怕不是要等到年关?
“如今耶律风切断了天齐几条粮道?”完颜扎拉坐在虎皮凳上,拨弄着手指甲上的红蔻。
“三条,本来进行的很顺利,但天齐有所察觉,派重兵看守了一条,我们未能得逞。”戈台恭敬地说道。
“那就继续等,给本宫把最后一条粮道也给端了。”
“公主是打得这个主意,戈台明白了。”戈台稳步退出。
之前有估测过天齐北境凉州粮草储备只够一年,但加上百姓可就不行了,最多四个月。现在公主又斩断其粮道,分明是想困死他们的节奏。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凉州成为囊中之物。
这个法子实在是妙啊。
虽然损失了一个贪狼,却换了更好的东西,这个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侔副将,三条粮道被切断,为何不早做防备,那么最后一条呢?”风若单手叉腰,眉头间皱出了个川字。城中粮只能再坚持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之后粮草还不能到达,城中百姓和兵将们就得挨饿。
“我们事先也没料到北蛮会行此小人行径,最后一条我已经派重兵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