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默逸看着椅背，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女孩，眉心微微皱起。
叶兮看了好一会儿窗外一层不变的天空，用手肘撞了一下段默逸的手臂。
段默逸朝她看过来，她扬了扬手中的眼罩，“段默逸，我休息一会儿。”
女孩眼里分明一点儿倦意都没有，可却说要休息。段默逸点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想无声无息地坐着不交流罢了。他张了张嘴刚要应声，可是他的声音被飞机的警报声覆盖。
搭飞机的人最讨厌的估计就是在行程中听到警报声。叶兮神色一愣，手指攥紧了眼罩。
段默逸也坐直了身子，眉眼处的神色转冷。他攥着背包带，整个人如紧绷的弦。
整个机舱，原本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很大。用不着听乘客们在说些什么，叶兮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冷凝。
警报声响了三次。叶兮听着，一次比一次急促，一个比一次令人不安。她侧目看了一眼段默逸，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冷意和戾气，一如她在新闻报纸上无数次看到的他。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机的启动舱出现故障，无法继续飞行，请各位乘客做好跳伞的准备。”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机的启动舱出现故障，无法继续飞行，请各位乘客做好跳伞的准备。”
仿佛是为了应景，机舱抖动了两三下。叶兮戳了戳段默逸的手臂，脸上的不安褪去了不少。
m国的飞机给每个乘客都配备了一个降落伞，只要还能有跳伞的机会，一切都不算糟。
在内院那么多年，她不是没有解剖过飞机失事而死亡的尸体。那些都是没有降落伞的人。而有降落伞的，都不用到内院。
“段默逸，你跳过伞吗？”在男人看她的时候，她问，脸上带着无畏的淡笑。
因为看得太多生离死别，因为看过太多惨死的人，她反而不怕了。不是不怕死，而是什么都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她还不至于怕死。
段默逸沉默着，面无表情。叶兮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地敛起脸上的笑意，男人的墨色眸子幽深而又冷凝，甚至里面带着苦痛。
是她的错觉？叶兮不解，“段默逸？”她都不怕，难道段默逸怕？
然而，不等叶兮探究段默逸眸子里的复杂情绪是怎么来的，她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安全带被扯出一个长弧。脸贴着温热的胸膛，叶兮茫然无措，根本不明白段默逸怎么了。
“小兮，医学院的降落器可以支撑多少米高空的压力。”段默逸问，嘴角扯出一个薄凉的弧度。
“……不知道啊，不过应该蛮厉害的吧。我记得设计者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叶兮闷在男人怀里，开口的声音连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机的启动舱出现故障，无法继续飞行，请各位乘客做好跳伞的准备。”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我机的启动舱出现故障，无法继续飞行，请各位乘客做好跳伞的准备。”
有乘客嚷嚷咒骂的声音，有女子害怕恐惧的哭声，各国语言混杂在一起，叶兮听着就头大。然而眼前只看到一片灰色，那是段默逸衬衫的颜色。
好一会儿，她才被段默逸放开。揉了揉眼角，抬眼望去，男人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那些指挥乘客用降落伞的工作人员，脸色阴沉。
叶兮取出座位旁的降落伞，也把段默逸的取了出来。有工作人员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叶兮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小兮！”男人猛然回头，把她吓了一跳。
叶兮拍了拍胸口，“段默逸！”她开口，疑惑地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对的吗？”
“小兮，你想不想试试降落器的最大承受压力。”段默逸将女孩手里的降落伞全部拿过。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导航器显示前方有一片大树林，五分钟后，所有乘客跳伞降落。”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导航器显示前方有一片大树林，五分钟后，所有乘客跳伞降落。”
他拿出降落器，小心翼翼的打开。原本小小的金属盒子，在他手上变成了一个长方形形状的东西。
不等小姑娘问为什么，他将降落器配戴到她的背后。然后，才把降落伞背到她身上。
“段默逸！”他怎么可能会无端端让她试验降落器，究竟怎么了？叶兮反手攥住他的衣袖，眸子里流露出担忧。
“小兮乖。”他脸色稍霁，嘴角带上了笑。他将女孩的发全部拢在掌心，而后用发圈绑着。
他任由女孩抓着他，只是做着他自己的事。那张漂亮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段默逸摸了摸她的脸，掌心微凉。
五年后，他第一次那么放肆。
叶兮心里的不安一再扩大，可是没有宣泄口。
“小兮，听话。待会儿我抱着你跳下去，我松开你的时候，我们一起打开降落伞。”段默逸说着，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降落器承受的压力过大的时候，不需要人工控制就能自动打开。
在这种时候，叶兮心里自然是百分百相信他的，所以她不问为什么他要抱着她一起跳下去，她应了一声，只应了一声，“好啊。”
五分钟并不长，时间一到，广播就提醒所有乘客排队等候。
飞机跳伞有特殊的舱门，所有乘客都到舱门排好队。
哪有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