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苏恒低垂着脑袋,修长的手轻轻的抚着衣摆,漆墨的长发挡住了整张侧脸,隐隐透出一点点苍白。
公子苏恒这个人长相是偏女子的精致的,可偏偏行为处事却一点也无妇女之仁,行事乖张残暴至极,因此整个人看上去虽有着天之骄子的贵不可言,亦有着杀伐阴森之气。或许公子苏恒极少出现在阳光之下,脸色是那种不见血的苍白,更显得整个人阴沉无比。百里宸不仅一次感叹:如此之人,手却是那么的温暖!
老者慢慢地将手收回,老眼微微眯开,却只是看向公子苏恒,缓缓起身,并不倚老卖老,恭敬安分地行礼,“公子,女郎并无疾病!”后面两字,老者微微抬高了音调。
公子苏恒勾魂的桃花眼轻瞥了老者一眼,却又只是朝百里宸看去。
百里宸挺直腰板,优雅、端庄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脸庞微微侧着,像似有几分羞怯。
“但!”
老者峰回路转,引得公子苏恒与百里宸俱朝他看去。
“姑子身子虚弱不已,想来积疾已久,久病不医,拖而又拖,才会有今日吐血一番!”
百里宸不可置否,却也不当一回事,她自己怎样她清楚得很,反正她死不了不就行了吗!
但公子苏恒明显不是这样想。
公子苏恒缓缓起身,对外吩咐,“来人!”
“主公!”一个士兵大步迈了出来,赫然俯首一跪。
公子苏恒转首,背手而立,一双桃花眼冷凝的看着老者,“医师请说,她的身子要怎样才可安康无恙?若要什么药材,尽管提出,本公让人去取。”
百里宸将发丝捋到耳后,清润的声音倾泻而出,却是字字拒绝,“公子,宸自幼体弱气虚,此次吐血只是上次军营一事未好好料理。心口淤血罢了,吐出反而心肺通畅。至于治疗一事,公子,还是罢了吧!”
百里宸实在不愿整天喝那些黑里漆糊的药,不仅苦涩,且对她来说实在是什么用也没有,何况,她知自己生性多疑,喝碗药,也不知要折腾多少劲,防这防那,心累得很!
公子苏恒却看也未看她,让人带老者下去写方子、抓药去了。
公子苏恒遣退了人,其中那公孙雪篁走前还瞪了百里宸一眼,百里宸毫不在意。
“为何不愿接受医治?”
百里宸微微一讶,她以为公子苏恒第一句话是与她说此时的情况呢!却不料询问她如此不重要的问题!
百里宸笑着将茶盏轻轻地递过去,自己轻轻啜了一口,“公子,宸自知自己的身体,也惜命得很,定不会不把命当命!公子,现在不是说宸的身体怎样的时候吧?”
公子苏恒深深的看了百里宸一眼,“你知道就好!”
末了,“城北爆发了瘟疫!”
百里宸虽早已知道,可面上还是微微惊诧,颇有几份凝重的说:“这就是公子封了我院子的缘故吗?”
“嗯,这次瘟疫有几分不寻常,本公担心它恐怕会传到城南这边来。封你的院子,是为了以免有不轨之人将瘟疫引进来。”
“不寻常?何为不寻常?”百里宸微微垂眸。
公子苏恒不回答百里宸的疑问,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杯沿缓缓移动,忽然抬眸朝百里宸看去,百里宸不由得勾唇一笑。
公子苏恒暗忖:真是已经装成习惯了。
他怎不知百里宸这幅温顺的模样并无几分真,只是他不想追究怎么多,至于是什么原因,公子苏恒他自己也糊涂了。
百里宸被公子苏恒这般看着,心下顿时不舒服了,说实在的,她真的不喜欢别人巴巴地盯着她看。
但这人是公子苏恒,她只能笑了笑,复问:“公子,怎般不寻常了?”
”本公怀疑,这次瘟疫是人为的!”
公子苏恒明显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百里宸看着公子苏恒严肃的面容,也微微敛了敛笑,“人为?公子莫不是玩笑?瘟疫一旦爆发可不是想停止就随便停止的,况且瘟疫的流传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若是人为,那此人岂不是丧心病狂?”
公子苏恒微微扬眉,“你认为是天灾?”
百里宸并未言语。
公子苏恒“呵呵”地轻笑出来。
“本公一开始亦不会以为是人为,可就是如你所言,就是有人如此的疯狂,为一些求而不得的东西,枉顾累累性命!”
言至最后,公子苏恒精致的面孔有几分扭曲。
百里宸却恍若未见,轻捏杯壁,“那,后来呢?”
公子苏恒桃花眼眯起,“本公隔离了所有患上瘟疫的人,且将那些他们用过的衣物之类的一切东西全部烧毁。可是瘟疫还在不可阻挡地快速蔓延。”
“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现在整个宛城的城北都陷入了瘟疫当中。”
百里宸饮茶的动作一顿,面上瞬间凝重起来了,她连忙问公子苏恒:“公子是否已封了整个宛城城北?”
“是,本公已下令封了整个宛城城北,任何人不得进出!”
百里宸却是苦笑一番,“公子,这下糟了!”
公子苏恒不解,“为何?”
百里宸只说了两个字。
“民愤。”
公子苏恒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哈哈哈,民愤?那又如何,本公将城北的那些百姓都杀了,也无人敢言半句!”
百里宸微微扶额,“可是公子可否想过,那些百姓可不是简单的百姓,而是带有瘟疫的百姓。”
“一旦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