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若低沉着脸,紧紧咬着牙,收拢的掌心攥着衣襟一角,强忍着不适应黎震宸搂抱她的腰,而且还共骑一匹马。
大约半个时辰,黑骏马停在一处会馆门口,所谓的会馆便是平日里聚集各路南来北往的商贾茶谈之处。会馆虽然鱼龙混杂,五花八门,但欲晓天下大小奇事,莫于会馆的讯息最为快捷。
夜深三更的会馆已然悄无声息,静的令人发怵,黎震宸带着苏漓若进了会馆,幽暗的灯笼照着诺大空旷的会馆。几十个桌椅整齐摆放,茶具一应俱全,可以想象白天这里熙来攘往,热闹喧嚷。
苏漓若还在环顾会馆场内之时,一阵唰唰声响,惊了她回眸,会馆通向二楼的楼梯刹那间出现几十个佩刀黑衣人。个个魁梧矫健,头包黑巾,面目严峻,一片肃杀之气笼罩整个会馆。
苏漓若的心哧一下悬到喉咙,紧张地瞥向黎震宸,却见他神色淡然,她蓦地明白过来,这是他的地盘!
这时,楼梯上的黑衣人齐刷刷往两边靠,中间让出一条道,楼上下来了十几个将领打扮的人。他们冲着黎震宸抱拳行礼,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走近二人面前,打量着苏漓若,咧嘴一笑道:“将军半夜出去,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小娘子?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将军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耍把她带走。”
苏漓若蹙眉沉着眼眸,冷着脸色。
黎震宸脸色明显阴森下来,抿着嘴不言。
谁知这家伙更得劲了,眼里闪着精光,唾沫四溅地笑嘻嘻道:“哟哟!这小娘子有意思,美是美,就是太冷了一些,将军你可别怪末将多嘴,这女人吶!可宠不得,不然要上天了。你看兄弟们平时上月楼喝花酒,那里的女人又温顺又热情...”
黎震宸一记狠戾的眼神瞪过去,立即让这个满口炮灰的家伙闭上嘴,讷讷地挠挠头,嘿嘿两声退到一旁。
一个长相削瘦的将领走近黎震宸身边俯耳低声道:“将军,人手已集齐,可以上路了,只是那贤后...”
黎震宸目光沉了沉,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那人马上领会,逐步退到一旁。
黎震宸思忖片刻,遂往前一站,洪声道:“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就出发了,悉心检查仔细,可有落下什么。现在各就各位,等候上路!”说着,侧身对苏漓若轻声道:“你跟我到楼上去呆一会。”
苏漓若微微颔首,迈步随他往楼梯而去,临到楼梯口,黎震宸突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上楼。
苏漓若心头一惊,抗拒地甩了一下,竟被他握的更紧,她无奈地暗叹,只得僵硬着身子任他牵引着一步一步上楼。
身后,一脸横肉的那家伙又在满嘴唾沫星子乱溅:“看看!将军平日威严苛刻,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倒这般柔和,啧啧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将军这回可算栽在这小娘子手里...”
削瘦将领一掌拍在他头上,冷声喝斥道:“你这家伙就是嘴欠,忘了上次惹的祸?连将军的事你也敢胡言乱诌,莫非还想进马厩熏屎尿不成?”
一脸横肉的家伙闻言马上住了嘴,不满地呸了一口削瘦将领,有些尴尬地往一边桌椅走去,愤愤地坐下。
黎震宸侧颜低声似乎向她解释道:“他们都是以前跟随我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长年累月出征战场,性子比较烈,说话粗糙,你别见怪!当年有功绩的回朝得了一官半职,人在安逸之下就容易变的奢靡颓废。剩下的人继续驻守边境,我前年才把他们全部撤回。”
苏漓若不言,微微颔首,其实她也理解,长年累月驻守边境,饱受风吹雨打。回到朝野繁华长街,反而不适应,难免格格不入。黎震宸之所以开这个会馆一半也是因为这些驻守边境归来的将士,至少有个地方容纳他们,而这个地方一定是自由的且无拘无束。
到了楼上,黎震宸带着苏漓若转到一个拐弯处的房间,推开门道:“你先到我的房间呆着,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好了再过来找你。”说着,松开她的手,引她入了房间,返身关上门出去。
苏漓若听着他沉重脚步远去的声音,借着灯火朦朦匆匆掠目一遍房间,用具摆设简单但很精致。
苏漓若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却不知那里不对劲,她瞥向青罗帐幔下的木雕床塌,整齐的被褥。倏地,她心里了然,这个会馆看似简陋,其实所用具都是精雕细刻,属于罕有之物,只是颜色暗陈,括这个房间,所陈设的用具皆是上等之品,却因颜色素暗,给人一种古朴陈旧的感觉。
苏漓若不由想起黎震宸送的那些奇珍异宝,她心里忖度:黎震宸出手阔绰,难道他富可敌国?不然单单那些进了太子府密室的宝物足以招兵买马摧毁一个小国,更别说这个会馆所陈列的极品用具。倘若这次出逃成功,他在昼国所有的财物皆成云烟,看他这般坦然,他的财物应该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他一个长年驻在边境的将军,即便祯帝后来召他回朝赐他府邸,俸禄丰厚也不过富足日子而已,他的这些不知为人的产业财物究竟从何而来?
黎震宸身上的疑团变的更加扑朔迷离,苏漓若感觉思绪混乱,一时间难以理清。但当务之急,她应该探出黎震宸把贤后关在哪里?刚才见削瘦将领俯耳低语,隐隐听到贤后二字,可以肯定,贤后就在会馆里,只是二楼房间颇多,如何寻出贤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