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陌萧听到清泽公对黎震宸极高赞扬,且惋惜感叹。他搀扶贤后的手倏地一顿,疑惑地沉思,心里一阵郁结不解。看着几个极少露面的皇伯,尤其遁入空门的二皇伯,更是绝迹皇室。他们同时出现,事情决不简单!
此时,天际泛起微亮光线,夜,彻底隐退,白昼交替。
苏漓若暗自感叹:天,终于亮了,闹了大半夜,不知道最后什么结果?但她心知肚明,黎陌萧不会轻易放人,而黎震宸亦不会轻易妥协。以现在的局面,有一点她很清楚,黎震宸恐怕是走不了了!
黎震宸踌躇沉吟片刻,终是挥手让将领与黑衣人退下,满脸横肉的家伙第一个就不愿意,嘟囔着:“将军你可别上了他们的当,这些人,看似衣冠楚楚,满嘴仁义,实则都是伪君子...”
削瘦将领瞪了一眼,用力扯着他道:“别胡说,尽给将军添乱!”
那家伙不满地哼哼,身不由己地被扯着走,回头又道:“将军,如果他们开的条件不好,不必顾虑什么,咱们再接着大战几百回合...”最后的声音以哎哟哟结束,人也被扯走了。
黎震宸冲着楼梯两边的死士做了个手势,瞬时,人影闪动,不消片刻,已然无踪。
苏漓若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又看着会馆里异常肃静的他们,一时间怔忡原地,倒不知该何去何从?但她知道自己理应避开。想着,她便举步下了楼梯,谁知,她刚走几个阶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她。
苏漓若脚步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清泽公那双狭长邪魅的眼睛,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黎震宸狠狠剜了清泽公一眼,遂转身快步来到苏漓若面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下楼梯。
清泽公发现黎陌萧也带着愤懑的眼神瞪着他,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嘲地嘿嘿两声,心里暗暗腹诽:什么意思这两兄弟?不就是看了失神一下嘛!何须这般紧张,再怎么说,皇伯我也是阅人无数,难道看看都不行么...不过,这小女子真是惊为天人...等等!呃,好像哪里不对劲呀?该不会...该不会他们都喜欢这女子吧?哎呀!这可麻烦了,争斗帝位,又争夺女人,这...这叫什么事呀?
清泽公想罢,禁不住愁眉苦脸地摇头长吁短叹,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这边看透玄机的清泽公暗自忧心忡忡。
那边,黎震宸带着苏漓若已下了楼梯,苏漓若顿了顿,欲要离开会馆,黎震宸紧紧握着她的手,牵到他们跟前。朗声道:“好了,有什么事敞开说,不必弄的这般玄虚?”
贤后与了尘大师他们相视一望,踌躇不言,面露难色。
平旭公见状,赶紧出声道:“震宸,不如先让这位小姐暂避一下...”平旭公虽素来粗心,但此时也瞧出黎震宸对这个女子的宠爱。倘若是在以往,他不知道会有多欢喜,三十的人,竟然不愿娶妻生子,拒绝无数慕名求爱的女子,一心只沉醉在功名利禄上,都成了平旭公的一块心病。只是,如今时不同往,眼前一大摊糟心事不知如何了结,他居然还有心思卿卿我我?早这么开窍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平旭公心里亦在暗暗责怪抱怨祯帝:你倒是好,一声不响撒手而去,留下天大的难题教我们如何解决?
“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毋须避开。”黎震宸的态度强硬,且有些不耐烦傲慢道:“有事直说,弄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是究我的错治我的罪?”说着看了看了尘大师他们,意思再清楚不过,连遁入空门,六根清静的,醉卧温柔乡,不理政事的都出动了,如此兴师动众,事情自然不止追究他的过错那么简单。
从楼梯下来时,黎陌萧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苏漓若的手被黎震宸紧攥着。他心里禁不住一阵烦躁,眼里掠过忿恨的怒火,几乎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动,几番欲耍上前分开他们的手。
了尘大师双手合一,念了佛号,摆摆手阻止了平旭公他们,道:“且随了他吧!”遂脸色凝重地看着黎震宸与黎陌萧,半晌,沉声道:“你们皆是先皇亲骨肉,无论谁坐拥大昼天下,首以仁德,再论智勇。如此大动干戈,岂不乱了民心,违了民意?先皇尚未入皇陵,你们俩兄弟却为了帝位,争斗的死去活来,就不怕扰了先皇之灵?”
什么?他们是...祯帝的亲骨肉?了尘大师一番语重意长的言语震惊了苏漓若,她瞥了在场几个人,除了黎陌萧与赵越大惊失色,清泽公和平旭公皆是一脸黯然神伤,似乎痛心而唏嘘往事不可忆。
贤后幽幽沉叹,身子微微颤栗,可见她内心的恐惧,倘若不到万不得,她决不会撕开尘封的往事。
黎陌萧惊愕地侧颜盯着贤后,搀扶的手情不自禁抖了抖,掩盖不住慌乱问道:“母后,这...这是...”
贤后沉郁闭目,一言不发,身子却稳定了下来,不再颤抖。
黎震宸则愤怒地瞪着眼,怒极反笑道:“一派胡言!”他虽出言怒斥,但目光却瞥向平旭公,由此泄露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恐惧,害怕了尘大师所言是真的。
平旭公避开他疑问的目光,无奈叹息。
清泽公见状,斥责道:“震宸,休得无礼,了尘大师所言属实,决无虚言,我等几个亦可作证...”
黎震宸眯着眼冷笑道:“你们随口胡说八道,无非是为了保住黎陌萧的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