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秋亦阁,小唯给苏漓若梳妆罢了,望着铜镜内映出娇韵可人的容颜,小唯惊叹道:“公主的容貌天下无双,不知谁人能有此福气?得公主一生眷顾。”
苏漓若瞥一眼小唯,这个自幼陪伴她的侍女,十年前,姐姐被父皇送去广岭寺后。与她同岁,月份稍小她的小唯便被送到她身边陪伴。活泼机灵的小唯深的她喜爱,她一直视小唯为至亲。
民间传闻裕国漓若公主容颜倾国倾城,舞姿更是天下无人能及,而容貌和舞姿却极少人真正目睹,只能心里臆想罢了。
小唯没少赞美过亲密无间的公主,也不吝啬用尽赞扬之词。
苏漓若嗔怪地用指尖戳了一下小唯额头道:“你这丫头,休得胡言妄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说你我自幼深锁宫中,那晓得普天之下人才辈出。”
言罢,她移步窗前,双目幽幽凝望窗外,寒风瑟瑟,树叶枯黄,飘零飞落。她轻叹一声道:“美人容颜也抵不过繁华落尽,过眼云烟春夏秋冬,似我娘亲,虽得父皇一生眷恋,却也是红颜薄命,空留余恨。我倒羡慕平民百姓女儿家,不受束缚,自由悠哉,平凡淡然,此生足矣!”
小唯闷闷望着公主纤细婀娜的身影,不解公主最近为何总郁郁寡欢?似有无尽的惆怅。她走近苏漓若身边,问道:“公主何出此言?难不成一生荣华富贵抵不过自由平凡?”
苏漓若苦笑道:“九霄一闲云,无奈落凡尘!”
小唯愣愣不甚惊讶,公主言意有无限愁绪,她更不解一向娇气无忧的公主为何这般深重心事?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沉郁的声音:“若儿应把心收回,不可贪恋民间障目假象。”
二人闻言转身回眸,只见兮姥姥一脸深沉,不知何时进屋。
小唯吓得低首,不敢目视,她一向惧怕不苟言笑的兮姥姥。
苏漓若却笑吟吟向兮姥姥撒娇道:“姥姥,若儿那有留恋尘世假象?姥姥在哪儿,若儿的心就在哪儿。”
兮姥姥怜爱地看着眼前单纯的小人儿,她虽冷漠严厉,独独对苏漓若束手无策,无法严峻。那娇媚的容貌总让她有一种霓寒再世的错觉。她摇摇头,无奈轻叹道:“老身倒不敢要公主的心,只望公主一生安然无忧,不负霓寒所托!”
苏漓若依偎在兮姥姥怀里,俏皮地眨眨眼道:“姥姥怎地又说教?若儿听话便是!”
兮姥姥轻抚她的肩膀道:“好了,方才常公公传话,陛下让你过去陪他用早膳。”
苏漓若抬头笑道:“父皇怎地这般缠人?这一段时日都以各种借口让若儿陪他,不知今日又出什么招?”
兮姥姥神色沉重,缓缓道:“若儿去便是,无须绪多猜测。”
苏漓若点点头,带着小唯脚步轻快地出门。
兮姥姥望着她离去背影,不禁沉沉叹息,颇为无奈。
苏漓若来到御膳房,见珩帝已等候多时,常公公垂立一旁,见到苏漓若忙道:“陛下,小公主来了!”
珩帝抬头,望着女儿笑道:“哦,朕的若儿终于来了!”
苏漓若嘟起嘴,慢吞吞坐下,明眸骨碌碌转,故意微嗔道:“父皇难道是三岁孩童么?怎么竟难为若儿每日荒废练舞,今日父皇又要作甚么?”
珩帝满目溺宠,一脸温暖地笑了笑道:“啊!若儿烦起朕来了?”
苏漓若微皱眉目道:“父皇果然这般不讲理,每日缠着若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害得若儿舞技都快生疏。”
珩帝瞥见女儿不悦神色,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哦,原来前些日子若儿给朕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那今日若儿就给朕说说紧要的话吧!”
苏漓若懊恼跺跺脚道:“父皇又套若儿的话,若儿不陪父皇玩了。”
珩帝笑而不言,给女儿拿了一块糕点,放在盘子上说道:“来,若儿尝尝桂花糕。”
苏漓若没动糕点,而是歪着脑袋斜靠在父皇肩上道:“父皇今日要听什么?若儿讲便是了!”
珩帝手微挥,常公公与小唯对视一眼,忙把一大盘桂花糕撤下。
原来苏漓若自幼不喜欢糕点,尤其更是讨厌桂花糕。所以每当珩帝要她吃糕点时,她便知道父皇非达到目的不可,她只能妥协退步。
珩帝轻拥女儿的肩膀,听她娓娓道来,如何上错游船,而与月邑庄主相遇……
被父皇追问到底的苏漓若机智地隐瞒了她恋恋不忘的细节。
即便如此,她少女初怀的心思仍逃不过珩帝的目光。
苏漓若一番述说清楚,父女二人也用完早膳,待女儿离去后。珩帝回头吩咐常公公道:“调查一下月邑庄主,究竟是何人?有什么来路?”
常公公低俯道:“是,奴才这就让人去查。”
珩帝缓缓起身,负手离开。
回秋亦阁路上,苏漓若不放心问小唯:“方才所言不会引起父皇猜疑吧!”
小唯道:“公主为何要隐瞒竹林那段时光?”
苏漓若目光幽幽道:“父皇如此揪着不放手,我不能给他添乱。”
小唯道:“奴婢不懂!”
苏漓若忿忿瞪眼道:“怎么?你净是给本公主装胡涂?”
小唯奴嘴道:“如今公主心思这般重,奴婢又如何能揣度的到?”
苏漓若神色暗黯道:“即便有心向往,却深锁宫中寸步难行。”
小唯大惊失色道:“莫不是公主还牵挂那月邑庄主?”
苏漓若眼神落寞,幽幽一笑道:“我还欠他一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