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地的树丛中,今晚的执勤斥候,“屠豹旅”直属斥候队的三名暗哨躲在茂密的草丛里,忍受着蚊虫叮咬的痛苦,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待开了延桑城,屠帅说了。先登城者,城中财物和女子任我们取用
节得有命去享妥才老二,你莫发白日梦了,看看照城的那彪人马,是好惹的吗?光是斗铠就怕不下一千具了。
“怕啥子!我们这么多人马。还收拾不下东陵卫那么点人呢?他们顶多也就几千人罢了,我们光是前锋就是五六个旅,快两万人了,三个拼他们一个。也拼足了,李伍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伍长低沉地“唔”了一声,低声骂道:“两个臭王八崽子,说那些不相干的扯淡玩意干嘛!打得赢打不赢。那是上面官老爷琢磨的事,跟你们这些王八蛋鸟事没有!给我闭了鸟嘴,看紧了城头,要让人家夜袭劫了营,看上头不录你们的皮!”
郑老二和李瘸子都在嘻嘻干笑着,说着。李伍长自己也泄了气。没好气地说:“就算没人劫营,万一巡察摸过来听到你们在这聊天,一顿军棍也是跑不掉的!你们两个,仔细了自己皮肉,到时莫说老子不讲义气不救你们!”
“李伍,您就放一万个心。这半夜三更的,巡察也睡愕正香呢,咋可能过来看咱们呢?可怜咱们几个命苦,入了这斥候队,从来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银两却捞不着半分
“少扯废话,嫌命苦,谁叫你老娘没跟了个国人!郑老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寅时了,我琢磨着。接岗的也差不多该来了
“少指望了。第三伍那群王八蛋。他们不拖上半个时辰决计不”
王三从潜伏的树丛下站起身。蹒跚地走向远处的草丛里,李伍长和郑老二只听那边哗哗的水声,却也不甚在意,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过了一阵,还是那李伍长先发现了不对:水声已经停了,为什么还是没见王三回来?
“王三,干嘛呢?洒完了尿。还不快回来?”
夜幕深沉,静寂无声。黑暗中。远处的草丛呈现一片深色的轮廓。夜风吹拂而过,那片轮廓如水一般扶摇着,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李伍长和郑老二对视一眼,都知情形不妙。二人抄起了搁在地上的刀剑,并肩朝草丛那边慢慢逼过去。
李伍长喝道:“王三,王三,你还在?在的话,你给我吱一声!”
话音未落。草从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二人压根没来得及反应,郑老二已被那黑影一下扑倒,“腾”地飞起倒载在草丛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那黑影形如鬼魅。直到郑老二的身子“砰”的一声落地时,李伍长这才反应过来。
“郑二,你在哪?”
李伍长怒喝一声,拔刀追过去,冲入草丛中,才走了两步,他陡然呆住了:郑老二毫无生气地躺在草堆上,眼睛睁愕大大的,脖子却是扭成了一个很不自然的角度。
这么一转眼功夫,郑二已经死了?
还没等李伍长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已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冰凉,身后有声音在对他说:“别动。”
一瞬间,李伍长全身如坠冰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铠斗士已紧紧贴着身子站在他的身后了。
“要死,还是要活?”身后铠斗士平静地问,语气并不显得很严厉。
李伍长立即点头:“要活,要活。大爷饶命,饶命!小的降了!”他拼命地点头,为了避免对方误会,他甚至把兵器都丢到了地上。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身法有如鬼魅,转眼间便收拾了郑老二和王三。他们连吭一声都来不及。不要说现在对方制住了自己,就是双方公平地拿着兵器对阵。李伍长也不敢跟他交手。
李伍长身手一般,但却有一副好眼光。对方这样的身手。怕是斥候队里的队长颜老七也是远远不如知道,颜老七可是四阶铠斗士。是旅里面仅次于旅帅的第一高手了。已是“人阶”铠斗士的巅峰,差点就能达到地阶铠斗士的水准了。
但就在这瞬间,李伍长却能立即判断出来:眼前来人的水平绝对远远超过颜老七!至于超过多按照李伍长的直觉,反正来上三五个颜老七都未必是身后这人的对手。
“大爷,俺降了,您莫要杀俺。俺在家里还有老母和婆娘小孩呢。。
李伍长急速地说,为避免对方怀疑他在通风报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压在他脖子上的冰凉微微动了下。李伍长全身鸡皮都竖起来了,他急忙说:“大爷,您是要屠豹旅的布置和情报吗?俺都知道,俺都告诉您
他毫不停顿,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后面哨卡的布置、巡夜哨兵换班的时间和斗铠数量,营寨门口的哨兵人数,他统统一口气说了。
铠斗士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到李伍长说完了,他才沉声问:“屠血豹的营帐,在哪里?”
李伍长心头一颤,才知道对方来意不善,竟是冲着旅帅大人过来的。但既然先前泄露了那么多,他也犯不着替申屠绝隐瞒送了性命,立即答道:“在大营的西北角,黑色旗下,最大的那个营帐里,旅帅老爷晚上就在那歇息。不过大爷可要当心啊,那边的护卫可是不少,里面可是有高手在的呃,当然比起大爷您,那是远远不及了。不过,小的身份低,没资格靠近那边,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