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做派,军官们都是暗叫一声坏了,情知是撞到铁板了——传说中千杯不倒的酒仙居然真的存在?王虎被连灌了半坛子酒,他见势不妙,借口如厕出去了就再没回来,剩下齐鹏、徐浩杰和李赤眉三人人轮番上阵都不顶用,被韩九灌得烂醉如泥,统统躺到了桌底下了。最后,偌大的酒桌,倒的倒,躺的躺,只剩韩九旁若无人地在自斟自饮。
部下们如此丢脸,想在酒桌上报复却反被对方反灌回来,孟聚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笑道:“韩先生真是海量,这帮家伙酒品不行,韩先生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大都督言重了,众位兄弟豪爽热情,何过之有呢?”
喝了起码十几坛烧刀子酒,韩九的眼睛却是依然犀利而明亮,浑然不像一个喝醉的人。他对孟聚笑道:“麾下有这样的虎贲儿郎,大都督将来必能一展宏图,前程贵不可言。”
“韩先生此言何意呢?”
韩九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大都督,与其他人不同,韩某是半途投入叶家的,以前在行伍里呆过,也混过江湖,也算有点见识。…。
世人提到大都督,皆言您武勇万人敌,但在韩某看来,所谓武勇只是匹夫悍勇,再强终有局限,算不得什么。最让韩某钦佩的,还是大都督您的统军之能。
现在的世道,朝廷颠覆,人心涣散。哪怕是朝廷的官军,如果主官阵亡了,部属们多半也分了辎重和粮草一哄而散了。可您的兵马不同,在您失踪的时候,贵部全力搜寻营救您,看守辎重,安抚士卒,军中丝毫不乱。
主官失踪十余日,部将们能各司其责,遇变不乱,官兵无逃离,财物无损失,军心不乱不溃——这样的强兵,韩某游历江湖多年,闻所未闻。这样的兵马,已经具备了军魂了。”
“军魂?”
“对,军魂,军中魂魄!万人之师,若无魂魄,可轻易一冲即溃;若有魂之军,纵然十人小伍,即使面对百倍强敌也能力战不屈,至死不退。韩某纵观史册,那些能清史留名的强师劲旅,无不有魂!
大都督的兵马,已同样具备了此种强兵魂魄。如今虽然人数不多,但只要以此为根基扩充,三年之内,东平兵马必定无敌于天下——大都督,金银财帛不足惜,这些好儿郎才是您最大的财富啊!”
“韩先生不但瞑觉深厚,见识也甚是高超,孟某受教了。”
孟聚知道,韩九所称的军魂,其实就是军队的战斗意志和精神。真正的强师劲旅,并非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嗜血疯子,而是那种具备忠诚、凝聚和韧性的军队。无论如何艰难困苦,他们都能坚持纪律和信心,能够承受伤亡而不后退,这才是真正的钢铁之师。
要建设这样的军队,一个忠诚的军官团是必不可少的——那是能令军队脱胎换骨战斗力倍增的恐怖利器。自己从北疆带出来的三百名铠斗士,屡经征战,存活的只剩二百五十余人。这些军士经历长途跋涉,沙场鏖战,早已百炼成钢,忠诚、经验和战力都是无可挑剔,是担当下级军官的最好对象。孟聚早有打算,将这批忠诚又善战的军士带回北疆,把他们当做建军核心,自己必将能锤炼出一支真正的无敌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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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昌十年六月二十四日,东陵卫的大队人马离开上党郡的祁峰县,继续向北开进。行进两天,队伍走了一百多里,抵达慕容家的前沿战线。
孟聚一行连兵马带辎重多达五千来人,堪称一路浩浩荡荡的大军。这路不告自来的兵马,引起了慕容家前沿驻军的极大警惕。尽管孟聚一再向他们声明自己是隶属朝廷的军队,也提供了慕容家颁发的关防,但沿途的几个驻军堡垒和郡县还是不相信,纷纷紧闭了城门,如临大敌——好,孟聚承认,这确实是自己的错,没给李赤眉的部下换上金吾卫的军装,以致他们穿的依然还是边军的褐色军装。看到这么一路浩浩荡荡的边军人马,那些驻军要是肯开门放他们进去的话那才真的叫脑子进水了。
好在各城驻军虽然没有接纳他们入内,但他们也没有来阻碍孟聚,于是孟聚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各城守备兵警惕的眼神中绕城而行,继续北行。
三天后,孟聚的队伍越过了吴昌县,脱离了慕容家的控制范围,进入了北疆边军的控制区域。上党郡的党归县,这是北疆边军的最前沿阵地了,当孟聚兵马接近的时候,城头响起了响亮的号角声,镇守兵纷纷涌上城头,如临大敌。…。
李赤眉派个部下过去,向城头的边军守将喊话,说自己是隶属沃野边军奔狼部的兵马,刚执行完拓跋元帅的命令归来,这里有全套的军官印章、关防、腰牌可以验证。
很显然,尽管面对的人不同了,但孟聚一行人的处境却是没丝毫改变。党归县的边军守将的反应与对面的慕容家同行几乎一模一样:他将那印章和关防验了又验,又在城头与那军官反复问话对答,这样折腾了半天,却是始终不敢开门将他们接入城中。
于是,李赤眉的部下发火了:“许若庭你这老匹夫,莫非是消遣老子吗?行,你们武川军的架子大,咱们沃野军招惹不起,这城,我们不进了,我们绕城走还不行吗?”
他骂骂咧咧地回归队伍里,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