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拿出请人专门烧制的一应茶具,在方家兄弟面前开始泡茶。方珩和方澈虽然不知道姜宁要干嘛,但看她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非常赏心悦目,渐渐入了迷。
片刻,茶泡好了,青花瓷杯里,清亮透澈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缭绕的雾气里姜宁的脸格外的恬淡安宁。
方珩端起茶杯,学着姜宁的样子轻啜一口,便觉得芳香萦绕于鼻喉之间,十分沁人心脾,与一般的茶迥然不同。
“这是什么?”方澈一杯茶喝到底,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茶。”
“骗人,茶哪有这么好喝的?”方澈大声嚷嚷道。
“我自制的茶,当然好喝。”姜宁十分自傲,“这种茶,只有我会制。”
“我们平时喝的茶,加了太多杂质,反而失了茶的纯粹,倒是浪费了!”方珩很聪明,平时话很少,但说话总一针见血,一下就明白了姜宁的用意。
“人也是一样,活了一世,却让功名利禄染黑了自己,何必呢?”姜宁看得很透彻。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活得纯粹的权利的。我没有,你也没有。”方珩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不能活得纯粹,但可以保持内心的干净。清茶一碗,可慰浮生,人生在世已经格外艰难,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其实本来无所谓对错,端看你的立场如何。”姜宁不知怎么就想给他们灌鸡汤,但是对着方澈又换了口气,“傻孩子,只是一部书而已,不值得你生气啊,唐僧那也不叫背信弃义,他只是势利罢了,老龟帮他是因为有求于他,他不帮老龟却是因为他以为将来他不会有求于它,你听书这么认真干嘛?”
“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他就是背信弃义!”方澈看起来傻傻的,人却挺有原则,“西游先生,你以后真的不在这里说书了吗?你真的要走了吗?”
“嗯,不日就要离开临安。我就是这样漂泊浪荡的性子,受不得拘束,还是自由自在地好。”姜宁笑笑,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但是她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最近那些经常来堵她的人不见了,这反而令她不安,而前些日子在云渺阁受的委屈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引起了一些大人物的注意,不管是好的坏的,对她都不利。她只能放下这边的所有事情,暂避锋芒。
“唉,我也想自由自在地出门游玩呢,可……”方澈话说到一半方珩,方珩不说话,回看了他一眼,他突然一哆嗦,“我们家家教可严了,我都没出过临安城!”
“哈哈,同情你。”姜宁不知道他们俩要坐到什么时候,有些焦急,频繁地看向窗外,方珩看出她心不在焉,扯着还想跟她絮叨几句的方澈就要告辞,再让他说下去,底都漏光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姜宁想:暗示来暗示去,大神终于走了!不过,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识“自己”?
姜宁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么复杂的问题,收拾好茶具,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到集市上买了许多零嘴,又挑了几个头花,七拐八弯地进了一条窄巷,看见尽头的一棵茂盛的槐树,眯着眼开心地笑了。
等到姜宁再出来,已经天黑,她心情大好,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那马在她身边停下,只听见衣衫轻响,脚尖落地一顿的声音,而后传来一个雍容的男声:“姜宁,好巧。”
姜宁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叶世子。姜宁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不想理他,气得别过脸。
“怎么?还在生气么?”叶世子牵着马转过来,姜宁就再转过去,不肯面对他。他竟然也不恼,只拉着马围着她转,马被他拉着在小范围内转了几下,似乎十分不耐烦,昂起头来嘶鸣了几声。
姜宁倒是被马的声音吸引了过去,真是一匹好马,毛色发亮,体格健壮,身材匀称优美,肌肉线条流畅,应该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姜宁忍不住过去拍了拍它的头,谁知那马十分高傲,竟然躲开不让她碰。
姜宁失笑,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叶世子发觉她态度的变化是由于身边的马,胸中竟然生起了一丝嫉妒,他还没有一匹马面子大,这让向来自负的叶世子很不能忍。
“你还在生气?”
“不然呢?选择原谅你吗?我可没那么大度。虽然你是世子,但是把我扔在竹林里让我淋了个透湿,显然不是君子所为,既然如此,我何必跟小人多话。”姜宁看四下无人,胆子肥得很。
“那日是我……你对我无礼,一介庶民,在长公主的面前如此嚣张狂妄,我该说你是自大呢?还是说你没脑子呢?如果不是我出手截走了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这么高傲地跟我说话?”
“就算我被罚,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识好歹!我后来是有事才走的,我让人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二皇子派人把你送回去的,你面子可真大,难怪脾气这么臭。”叶世子有点不耐烦跟她再嗦,把拉着的缰绳往她手里一塞,“逐风借你。”
“我……不骑……”姜宁四下看了看,没人,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狐疑地看着叶世子,以为他没安好心。可还是忍不住看到好马的欣喜,手里攥着缰绳。
叶世子冷笑,轻蔑地看着她。她低着头红了脸,真是不争气。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说:“好啊,骑就骑,谁怕谁!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