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子的眼睛深邃幽冷,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他看着眼前虽然瞪着他但眼里却有明显的伤情和追忆的姜宁,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有了心上人吗?
“你想看吗?”叶世子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无奈和宠溺,“我的容貌。”
姜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张着嘴,不是说,他只会给他心上人看他的容貌吗?
叶世子素白纤长的手抚上银面,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叹息了一声,嘴里喃喃道:“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么?”可是姜宁什么都没听到。
他缓缓地摘下面具,露出后面恍若天人的面容,姜宁看到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弋秋湖边把她扔下水的,不是他是谁?只不过当时他应该易了容,比不上现在的容貌。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人了。
他的脸,没有东方湛的儒雅,没有方珩的冷冽,没有沈逸之的淡然,但自成一格,让人见之忘俗。姜宁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妖孽!”他虽然就那么站着,一句话都没说,但你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莫名的威严。他从内而外的雍容华贵,会让你觉得自惭形愧。
什么叫“云泥之别”?和他一比,你会卑微到尘土里去,会发现,天道不公!
姜宁看见他的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愣了好长时间。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呃……”
“戴面具就算了,还易容,你是多自恋啊?看一眼又不会死……”姜宁鼓着嘴不满道。
叶世子满脸黑线,实在对她没办法了,真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她的脑筋到底绕了几道弯。
传旨的人尴尬万分地站在后面,正想上前提醒两人,叶世子却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们只好退下去了。
姜宁终于冷下脸,恶狠狠地啐了叶世子一口,“喂,你搞什么鬼名堂?”
“我不叫‘喂’。”
“你又没告诉过我。”
“沉音,我叫沉音。”叶沉音不知叹了今天第几百口气,“你忘了。”
“……”我忘什么忘,我又不知道!
“你把我放了好不好?”姜宁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唉!”叶沉音又开始叹气,“你还是等着嫁给我吧!嫁给我了,你随便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别跑太远就行。”
姜宁扶额,嫁……嫁你大爷啊!
“这个……我可不可以不嫁啊!”
“不可以!”叶沉音断然拒绝,不留一丝余地,姜宁如果是个真正的花痴,一定会被他好像坚定不移的决心和霸道的语气俘获,可是,她不是。她的职业病就是分析人性,她也懂得察言观色,所以可以感受到叶沉音顶多对她有点意外的兴趣,并没有他所说的爱。初见他,冷峻沉敛,以为他性格稳重或许有些个性偏执,可是最近他的一些行事作风却让她摸不透,有时候温柔有时候轻佻,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看着叶沉音冷着脸向宣旨太监交待了几句话,再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他挺拔好看的背影绕过院门后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哀伤,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他。
姜宁实在无法理解叶沉音的想法,她可不认为叶沉音那样的人会对只见过几次的女人动心,尤其是她。不论他有没有什么企图,她都不会把一生交给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至少,她要确定他对她的爱是真实的,不然,她实在受不了。她不是归人,她只是个过客,即使她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这江南烟雨山水,她也无法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不论她如何努力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是个古人了,她也没办法消除从心底最深处蔓延而出,缠绕着她的无穷无尽的孤独与悲凉。
姜宁叹了口气,迫于压力,只得跪下来接了圣旨,恭送宣旨公公离开,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嘲讽极了,原来姜家把她找回来就是为了这一纸婚约啊!如果真是这样,她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意答应。
她累了,这段时间遇到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叶沉音,深沉难解却非要为难她。身后却有一阵动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唤:“姐姐!”大腿便被紧紧抱住,她回头一看,太监们是走光了,可是还站着一个小毛孩,刚才不停“哇”的估计就是他了,看他华衣锦服,一身绿衣甚是好笑,脸上挂着疑惑的表情,圆鼓鼓的脸蛋又白又嫩,五官精致可爱得不得了,姜宁不由暗自叹道“古代风水就是好啊!”,看着他就想扑上去蹂躏他的脸蛋一把。
“小孩儿,你是谁啊?”
小孩愣了一会儿,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指着姜宁用控诉的语气大喊道:“爹,姐姐不认我了!爹……”
姜宁被他一哭搞得不知所措,一卷袖子过去给他擦泪,可越擦他的哭声越大,姜宁心道:“惨了!这下非背上虐待小孩的罪名了,对方还是长信侯之子,搞大了……”姜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哭,她从来都是“小孩绝缘体”,遇到小孩子无理取闹的时候,她只要瞪一眼,不论多么厉害的孩子都会害怕,是个正常孩子今后见了她都会躲着走。可面前这个,明显不是个“正常孩子”啊!
姜宁头大了……
姜宁刚想抛下他遁走,姜就急急地走过来,熟练地抱起小孩子拍拍他的背,轻声地安慰他:“汤圆别哭,哥哥带你去吃醉鸭好不好啊!别哭了,以后都不要到这来了,不理姐姐了好不?要不,我打姐姐一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