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再次醒来,背上的溃烂仍然没有好,但她已经能够下床自己走动了。这一次,她有点留恋梦境,甚至开始期待下一个夜晚。
第三个夜晚,姜宁在极度的痛苦中陷入沉睡,商尘墟仍然守在她身边,以防万一。
姜宁又一次在幻境里见到了宁妤,她依旧穿着那身红衣,这一次她漂浮着站在高高的塔尖上,大风卷着她的衣角和秀发,她却岿然不动。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姜宁。
“怎么样?过得不错吧?”
“宁妤,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宁内心竟然十分冷静,不再像之前一样害怕她了。
“我要拿回我的东西,摧毁你的一切!你抢走了我的身体,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不甘心!凭什么?!”她嘶吼着,面目狰狞。
“如果能还给你,我愿意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够保存好我的成果,善待我的朋友和家人。”姜宁曾经也想过,她穿越到这个迥然不同的时代,度过的这两年多时间,到底是不是春秋一梦呢?如果是,那她为什么能感受到真实的喜悦和疼痛,为什么也曾被感动得动摇了初心?她坠下悬崖的时候,心存死志,穿越后因为沈逸之的执着而活了下来,后来游戏人间,从不顾生死,当年那件事的阴影,换了一个世界,仍然挥之不去。这个身体本来就不是她的,而是宁妤的,她不想做宁妤,她只想做她自己。
“你的成果?你的家人?真是笑话,如果没有我,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你,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她声音尖锐,带着风啸声钻进了姜宁的脑海。
“宁妤,我并没有对不起你,我问心无愧,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去他的命运!我才是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宁妤从塔尖飞下来,俯冲到姜宁面前,姜宁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她的身体直直地撞上来,姜宁却没有任何感觉,她睁着眼睛,看着宁妤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
就像一阵飓风撞进了灵魂。
这一次,姜宁半夜就醒过来了,一醒过来,她就抱着商尘墟哭了出来。商尘墟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
姜宁哽咽着说:“师傅,我好痛,真的好痛。”
商尘墟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帮她检查背后的情况。这次她的背后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溃烂的皮肤全都完好如初,连刀伤都愈合了,伤口都没有留下一个。商尘墟惊呆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师傅,我要跟你一起回去报仇,我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我是宁妤,我才应该是苍云的女皇,宁瑶那个弑母篡位的小人,我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还有小弟,他在哪?他有没有事?我好想见他。”
“等我们回去了,我们就去找他。请公主原谅我的过失,让您身处险境,受了这么多折磨。”商尘墟并没有对姜宁提起她的亲弟弟宁,如果她提起来了,就说明她是真的恢复了记忆。
“师傅,我不怪你,我要谢谢你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身边。但我有一件必须要现在解决的大事,请您……”姜宁伏在商尘墟耳边,对她说了一些话。商尘墟开始眉头紧皱,不愿松口,但姜宁拉着她的袖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令人怜爱。她感受到了姜宁的变化,她不再是曾经那个自信飞扬的天之骄子,也不是重逢后一无是处的可怜鬼,她终于长大了。但她要做的这件事太过于凶险,她又不愿意让人近身保护,到底还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为了爱恨情仇,已经失去了理智。
于是她说:“公主殿下,忘了他吧,放下这些事,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夺回皇位。”
姜宁垂下眼皮,眼神黯淡,她咬了咬嘴唇,苦涩一笑:“怎么可能忘得掉呢?怎么可能原谅那个人?又怎么能放弃眼前大好的机会?”
第二天天一亮,睡梦中醒来的姜宁就发现,商尘墟对她的监禁松了很多,她留心着院子里所有人的作息时间,心中暗暗记下所有有用的信息,准备自救。巧的是她无意中听门口的一个守卫说:“今天首领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晚上不能守在公主身边,我们俩可要打起精神来。”另一个嗤之以鼻,开心地说:“正巧首领不在,我们俩去外面快活快活,公主身受重伤,根本起不来床,让小婉多照顾着点就行了。”两个人一番合计,就这样定下来晚上出游的计划。他们口中的小婉,是汾城驻地首领的哑巴女儿,个子小小的,笑起来甜美可爱,经常到姜宁屋子里要零嘴吃,还是一个嗜睡的小丫头。为了保密,商尘墟并没有让手下们知道,姜宁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她也能下地行走了。这就让姜宁有了可钻的空子,她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逃出去。
在漫长的梦境中,她不仅感受了自己在母亲**中被“孕育”的感觉,还透过母亲的意识,看到了祖母和母亲的故事,学会了很多商尘墟不知道的东西。姜宁心里已经把宁央锦当做了她的母亲,把宁妤当做她的亲姐妹,但她并不能任由商尘墟控制着去夺取皇位,战争的血流成河,终究不是她所能认可的。
晚上,所有人都睡熟了,姜宁一直撑着不睡,听到外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才穿好衣服悄悄爬起来,在厨房里找了找易容需要的材料,把脸稍微化了一下。为了路上不被饿死,姜宁还把梳妆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打了个包袱背上了。
姜宁一路狂奔,不敢停留。虽然黑暗中不太分得清方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