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群人忙碌着从大船上搬东西下来,每个箱子都有一米见方那么大,沉得跟铁一样,四个壮汉才能勉强抬起来,那个男人就戴着囚具,泰然自若地站在一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惊艳或探查或蔑视的目光洗礼。
姜宁掰了一块绿豆糕,扔在那个男人的脚边,他似乎没有察觉,动都不动一下。
姜宁吹了个口哨,把绿豆糕整个扔了下去。绿豆糕在地上砸得粉碎,那个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低眉敛目,静静地站在来往的人群中。
只这一眼,姜宁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她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令人压抑的东西,那种怪异的感觉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又在须臾之间消失不见,再仔细看时,那双眼睛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一片渺茫。
姜宁之所以扔这个盘子,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是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她应该认识。那么大一块绿豆糕碎在咫尺之间,他却岿然不动,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被姜宁的行为惊呆了,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姜宁,一个是穿着粗衣布衫的美貌小娘子,一个是穿着锦衣华服的阶下囚,行为人双方都让人感到惊奇。
许是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他又抬头看了姜宁一眼,见到趴在栏杆上的娇俏女子,她单手支着脸颊,津津有味地观察着他。于是他淡淡一笑,虽然因为面纱遮挡,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笑了。
眉眼如画,含笑生辉,不过如此。
姜宁也笑了,她朗声喊道:“好汉,这个小娘子卖不卖啊?”
押着面纱男子的那些壮汉像赶苍蝇一样粗声嚷嚷道:“哪里来的不知事的小娘子,回家找你乳娘喝奶去,别耽误了爷爷工夫!”
“唉呀,我有钱的,我很有钱,开个价呗!”姜宁也不恼,依旧含笑。
那群人见她美貌,倒也不是很生气,便调戏她:“爷爷也很有钱,不如你跟了爷爷去?哈哈哈……”众人哄笑不止。
姜宁认真地说:“你们不要着急拒绝嘛,我就住在那边的那个大房子里,你们随时可以上门来,价钱随你开。”姜宁指了指县令家座落在不远处山坳里的华丽建筑群,码头上的脚夫和货娘便争先恐后地跟那群大汉解释。
谁知这群人仍旧摇头拒绝,埋头搬着他们的大箱子,不再搭理姜宁。姜宁嘟着嘴小声嘀咕:“什么嘛,给钱都不行。”她旁边的一个卖黄豆糕的货娘笑吟吟地说:“小姐不要急,看样子他们只是一群下人,要买这样的绝色女子应该找他们的老板呀!说来小姐您买女娘做什么?”
“我就是看着‘她’好看,喜欢‘她’。”
码头上的人听了她的天真言语,都快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