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疗伤,去往一个不为阒水妖魔所能察觉的所在。。更多 。可我也不能留在你们最后知晓我行踪的人间庄院,我知道你们的斥候会紧盯在那里,我任何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而一旦我被发现,那么不仅是我,那所人间庄院也会被你们毫不留情的消灭。”
姬念笙话语间隐含的用意没有明说,池棠却是心知肚明,这更是为了保护翠姑和行将出世的宝儿,他说的没错,事实上孤身出行的董三小姐正是被盘踞在董庄附近,念念不忘追查念笙子下落的阒水思欢子所擒,如果不是自己和两位乾家的师弟到的及时,董瑶还不知将迎来如何凄惨的噩运呢。想起董瑶,池棠倏忽间便感到一丝恍惚,只不过是分离了短短数月,自己却觉得像相隔了数载‘春’秋这般久远,这不是由于渴慕心切的思念,却恰是因为自己心态上刻意的疏离,愧赧之下,池棠强忍着几乎下意识转看向灵风的举动,而由董瑶再想到乾家同‘门’之时,他更是不自禁的揪然一紧:似乎妖魔对人间的征战在此时告一段落,那么在洛阳的伏魔同道们究竟怎样了?乾家的师兄弟们又安然否?前番曾一度因为这个念头而变得躁急焦虑,只是接踵而来的种种变故又令自己疏怠相忘。
池棠被烦杂的思绪引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师兄弟们和战况的忧心忡忡更有些坐立不安,然而大殿上姬念笙的声音依旧在旋绕‘激’‘荡’:
“但你们同样低估了我对妖魔的恨意,你们不会想到我没有远遁于外,却迎着追兵前来的方向反其道而行之,在你们追击的罗网尚未编排开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妖魔会把人间衢道上一个踽踽独行的乡野村汉和一个慕枫道妖灵联系起来,我很好的隐藏了我的气息。我知道你们的屏涛城很兴旺,而最妙的是,它还要维持在人间的模样,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一个积贮待兴的豪强坞堡。”
“你是说,你躲进了绝‘浪’的城坞中?真是不可思议,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吗?所以我说娘娘对绝‘浪’太过娇纵了。”凌涛用幸灾乐祸的语气发表了意见,他和虞洺潇一直不和,隐居于落隐幽池也是由于虞洺潇的排挤所致,况且虞洺潇的屏涛城的名字就是针对他的,这令他一直耿耿于怀。
“对于死去的神尊似乎不必这么急着落井下石,我们还是听听这位鹿妖是怎么说的。”断海打断了凌涛的抱怨,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池棠一下,他没有亲见,却也知道绝‘浪’神尊虞洺潇在那一场足以令自己刻骨铭心的恶战中,是死在了这位离火鸦圣的手下。
“我没有进入屏涛城,而是反投入了屏涛城旁的鄱阳湖中。我知道那里有着直通魔帝本尊的虚境结界,所以我选择疗伤的地方恰恰是你们的根基所在,也就是吸取天地山川之灵气,等待魔帝痊愈甦醒的地方。既然是吸取天地山川之灵气,为何不能为我疗伤所用呢?”
“很好的想法,但恕我直言,即便你知道那个禁地所在,可你没有能够进入禁地的密咒,一如我为进入虻山本境而做的努力一样,你又是怎么进去的?”郎桀忍不住发问。
“我看到了你进入虻山的方法,看似简单却又巧妙之极,然而最重要的,是你拥有冰锢结界之‘门’的法力。我不像你,那时候的我重伤未愈,玄力也仅仅足够用辟水决维持在水底深处的呼吸而已,所以我只有依靠其他的力量。呃,老爷子,你觉得我可以说吗?”姬念笙的忽然一提声调,对右侧首席上正埋首于据案大嚼的魔帝喊道。
魔帝碧眼一抬,下颌的金‘色’胡须上满是食物的碎末:“我觉得还是和年轻的圣王在‘私’下里讨论吧,如果他最终认同我们的方式的话。我可不想把那里变成‘门’户大开,出入自由的所在,我总得有个能睡安稳觉的地方吧?”
这一说,满场众人却都又好奇起来,莫非自古以来密咒加持的妖界本境竟真的有什么绝大的漏‘洞’,何至于一听此法,就能变得‘门’户大开,出入自由了呢?池棠本有些焦虑的心情被这个新的话题所吸引,止不住诧异起来,若当真有此漏‘洞’,数千年伏魔道高人辈出却何以从未发现?
郎桀则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叫认同他们的方式?这个阒水魔帝果然另有用意,暗藏机心,当下也不动声‘色’的向姬念笙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好吧,按照海神说的,先跳过这一节不提,只说我。总之我就这么进入了那个赤空荒海血苍穹的禁地,并且直接延着吸纳灵气的章鱼触角,达到了海神老爷子沉睡不醒的海底深‘穴’之中。”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十年你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再也察觉不到你的行踪。你躲在了世间最隐秘也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郎桀做出如是结论。
魔帝哈哈大笑了起来:“用他教给我的成语是怎么说来着的?嗯,他打着鸠巢鹊占的主意,为我甦醒而灌注的灵气,倒有不少送进了他的体内。”
……
海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那只沉睡的巨大章鱼似乎本身就能够因为灵气的注入而带着陆离斑驳的幽光,或许是由于章鱼体肤的缘故,这种幽光又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暗红‘色’。
当然,在带着满身伤痕,兀自在气喘吁吁的姬念笙视线中,他根本看不见那只章鱼的全貌,眼前仿佛连延起伏的暗红‘色’山峦,静静的矗立于深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