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是位青帻青袍,形貌威毅的中年男子,左手倒持一柄精铁点钢长矛,右臂平端胸前,手掌齐腕而失;右边的那个则是位神情剽悍的青年,披挂了一爿掩心铁甲,露出了精壮的双臂,臂膊上豹纹点点,雄武非凡。盈玉一看之下,更是大奇,这突然出现的两位自己竟然都认得。
“是将岸上灵和陈先生?久违了。”将岸是虻山故旧,盈玉自然熟稔,至于陈嵩,盈玉又张看了他几眼,要知道,昔年千里生弑王作反,正是从计陷陈嵩开始的,而那个假作强掳民女,引陈嵩前往神息崖堕入彀中的,可不就是虻山四灵伙同盈玉所为?说起来,陈嵩惨遭噬手之祸,盈玉也是始作俑者的帮凶。虽说目下时光境迁,可也难保那陈嵩不怀深恨,幸好他现在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盈玉不由稍稍心安。
“狼圣不是有禁令了么?怎么你还出来搅这趟浑水?”将岸现在几乎成了陈嵩形影不离的同袍手足,尽管属于锦屏苑的部属门下,却更像个行走江湖的游侠豪客,并不受妖灵一族和议禁令的限制,这一次,他和陈嵩被分派在了氐秦鬼御营这一路。
盈玉决定还是用平和的微笑来化解眼前有些咄咄逼人的气氛:“既然是将岸上灵,很多事就好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究竟是怎样的争斗,但闹出的动静委实不小,我族江南扫讨军尽数出动,待我想想,嗯,凌涛他们是去了血泉故境,霓裳夫人和锦屏苑的去长江水路了,而我嘛,因为牵记我那个不成器的人间弟子,就向圣王讨令,来了这一路。”盈玉抬起手,细长的手指一勾,一道微小的黑色晶气在指缝间穿绕,这表明,她已经用缚体缩身的法术把安婼熙化成了这小小黑晶。
“妖灵间的师徒之情,我深有感触。”将岸这话自然语出由衷,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在虻山有师承的妖灵,但他还是很坚定的对盈玉摇了摇手:“他们不是人,不是鬼,更非吾族同道,留在世间便是贻害无穷,魂飞魄散才是他们应有的归宿。哪怕你是奉狼圣之命而来,有心徇私枉纵,可我还是不能允许你把她带走,便是面见狼圣,我也是这等说。”
“那如果这是裂渊大力王的命令呢?”盈玉的话令将岸不禁语塞,对于自己的师父,他总是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尊崇。
“好吧,不用你们为难。事实上,天外之天通径甫开,妖灵远征之期将近,为了对付那些玄秘莫测的其他世界中的敌人,我们需要掌握更多的力量,来为远征添加胜算。把化魔之身与血泉炼魂结合到一起,不得不说,这是一桩极有创意的融合。所以圣王和裂渊大力王需要一个现有的例证来作为推研的范本,也许藉此可以为术法的提升创造一个全新的领域。而我所做的唯一有私心的地方,就是把我的这位女弟子选择成为带回去的例证。”盈玉又放缓语气,这也是为了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况且,你们更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是带她回虻山,而是直接去裂渊国。无论她是人是鬼,又或非人非鬼,还能有什么地方能比裂渊鬼国更适合囚禁她的呢?”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安婼熙作为化魔之身和炼魂之术融为一体者,固是魔性极盛,可说到底也不脱凶魂恶魄的本质,而只要是魂魄之属,裂渊鬼国就是它们天然的克制之地,强如鬼皇鬼相,亦在鬼国中成了永世难见天日的鬼囚魂徒,又何惧一个安婼熙再生祸患?
“要是这么说的,只怕不选她也得选她了。”魏峰向将岸和陈嵩示意,“弟兄们下手不容情,杀的干净利落,魔性之徒除了她之外还真是一个没饶了;至于骆帮主那里,就冲他们杀伐果决的豪气,我看也不会有什么魔性之徒剩下。真要带回去什么什么例证的,恐怕就只她一个了。”
“但我们怎么知道她说的就是真的?”陈嵩冷冷的瞅了盈玉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并不说明他忘了旧恨,他当然认出了盈玉,值此两方和议之时他并不多计较,可对她这样的惑人妖魔,他的不信任早已根深蒂固。
“好办。她不是说要回裂渊国么?我们和她一起回去。”将岸看着陈嵩笑了起来:“师父在裂渊国为王之后,我和陈先生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过,要不要再去一叙契阔?”
想到又能和大力将军见面,陈嵩嘴角也不禁带笑,面露向往之色:“也是,这些年只系念于征战厮杀,一直无暇前往那裂渊国走一遭,也不知熊兄现在究竟是怎生模样了。”忽而想起身上职责,侧首相询魏峰:“魏兄,此间事算不算了了?”
魏峰掰着手指算了算:“嗯,我们这里一举成功;殷家庄那边有端木堡主出手,又没什么狠妖厉鬼在彼,断无拾掇不下之理;长江水路是骆帮主的根本之地,他那百舸帮杀起妖鬼来也不在鬼御营之下,还有那位乾家的嵇兄弟帮手,根本不成问题。算来算去,也就剩黎潇山鬼蜮之界一处了,不过有甘老兄和那么多伏魔道英雄盯着……”说到后来,魏峰轻松的一笑:“哈哈,那甘老兄的筹划全都应验了,尽数拿下,最后一击也不缺陈兄豹兄两个,但去无妨。”
如此说定,却是陈嵩将岸随盈玉一同前往裂渊国了,盈玉情知推阻不得,也只能酸楚楚一声抱怨:“去自然是去得,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