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漠听闻她昏迷中喊着叶拓的名字,眼中的喜悦和光芒一点一点地熄灭,最终化为一片冷寂。
他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将额头抵上她的,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小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情感是一种奇的东西,爱上她以后,他才发现有关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他心情愉悦。他甚至察觉到自己卑微到只想守在她身边,不求任何的回报。无论她爱的是谁,无法忘记的是谁,他都全然不计较,只想跟她在一起。
他掀开被子,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将就着与她同眠。
苏米在睡梦中一直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她惊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医院,意外地看见苏南在医院里,守在她的床前。
许是司漠通知他的,苏米见他买了鲜花,带了一些补品,神色依旧淡漠。
有些人终究是要成陌路的。
“我看过孩子了,是个男孩,长得特别可爱,要不要带你去看看?”苏南见她醒来,有些惊喜,全然不提之前的不愉快,说起了孩子。
苏米的眼中冒出一丝的光亮,随即黯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看了。”
苏南见她这般的冷漠,连孩子都不愿意去看,顿时脸色也有些僵硬,低低地说道:“我早上来时,司漠才回去,你们既然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还要这般地僵持着?”
苏米偏过脸去,原本不想说,但是看见苏南这般焦虑的神情,顿时淡淡冷笑,说道:“你早就知道是他和叶玉松联手设计苏家,知道司家收购叶家,知道叶拓要坐牢的事情?”
她豁然开朗,苏南之前一直未说的大约便是这些事实。他一直知道是司家在背后操控了这一切,所以投靠司漠,与三方结盟,让他们互相撕咬。苏南没有做错,可苏米却从其中看出了他的冷酷。他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送到了仇人的床榻,甚至让她怀上仇人的孩子,此后爱恨不能,进退不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苏南开口,“我也不想瞒你,我对司家恨之入骨,可如今局势不一样了,你有了司家的骨肉,你可以入主司家,以后你的孩子可以掌控司家,这样就像是我们苏家控制了司家,你懂吗?”
苏南越说越是激动。
苏米内心失望至极,忽而转过头来,说道:“我卖了苏家的房子。”
苏南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他看向苏米,脸色阴森可怖,怒道:“你再说一遍,你卖了苏家,你敢卖了房子?”
苏南的大声引来了外面的护士,护士不明所以,见苏南脾气不好,生怕对苏米不利,连忙劝慰苏南离开病房。
苏米静静地看着对她宣泄怒火的苏南,低低一笑,看着护士请他出去。他们兄妹情分自小便凉薄,如今更是一丝不剩了。就这样吧,各自淡忘,各自安好。
她闭眼休息。此后数日后,苏米出了医院,直接坐了司家。
也不知司漠是如何想的,直接让她回到了司家,苏米一直是在坐月子中,见不得风也不能累着,到了司家才发现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老爷子跟她有约定,见面了也不尴尬,表面上相处的很是愉快,一心都扑在了她生的孩子身上。
因为有了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整个司家比往日热闹许多,苏米一直躺在床上休养身子,沉默寡言的,没有一丝当母亲的喜悦,反倒是司家的其他人因为这个小生命异常地兴奋。
根据这边的风俗习惯,坐月子基本上是要休养一个月的,苏米在司家住了近一个月时,老爷子终于按捺不住了,派人来问她何时履行约定。
她淡淡地给了一个日期,孩子满月的时候。
那个孩子,老爷子派专人照顾,借着苏米静养的名头,也不怎么抱孩子给她看。苏米本人也是淡淡的,从来不去看那个孩子。偶尔能听到一楼传来孩子的哭声或者笑声,她不由自主地走到楼梯口,隔着墙壁却是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抚摸着墙壁,静默不语。
她将苏家房子卖的钱存了一笔基金,给苏远东换了一家私人医院,支付了一年的费用,然后去找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
孩子满月的那一天,老爷子异常兴奋,下午的时候特意在司家摆了小型的宴会,庆祝孩子的满月。历来极度的热闹之后便是极度的冷清寂寞,苏米站在二楼看着宴会结束,众人离开,日薄西山。
她将离婚协议签好字放在司漠的卧室,然后趁着众人忙碌一天都去休息时,走出司家。
她走的缓慢却异常的坚定。
这世间最残酷的事情除却生死,还有离别。她在暮色黄昏中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司家,耳边依瞎能听见婴儿啼哭的声音,那般洪亮、有力,仿佛在控诉她的遗弃。
她从来都不敢看这个孩子,她害怕看了一眼,往后便再也无法离开。
可生命中有些东西始终是她无法承受的,必须要舍弃的。她穿着第一次来司家时穿的衣裳,拎着旧色皮箱,转身离开了司家,顺着山间的路走向她不可未知的道路。
她的身影渐渐被群山淹没,消失在路和青山的尽头,如同一道孤鸿掠过天空,消失无踪。
司漠站在司家的高楼上,透过窗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冷成腊月的冰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孩子在隔壁的屋子里啼哭着,他却没有一丝的力气想去看一看,她终于还是决定走了,在孩子满月的这一天抛弃所有的一切离开,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