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已经是晚上六点,为了感谢几位同事的帮忙,张子宇请他们去吃饭,都是没有家室拖累的小伙子,一听这话欢天喜地,换下制服集体打车到了北湖的夜市一条街吃烧烤去了。
北湖夜市大排档位于棚户区“红旗村”的边缘,白天是破破烂烂的马路,到了晚上便摆起了夜市摊位,与数十家麻辣烫,羊肉串,家常炒菜摊子,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如今城市人夜生活丰富多彩,这种大排档是不可或缺的,那些个在网吧里pk累了的,打牛的,看场子的,都喜欢到这北湖的夜市一条街吃饭,这也造就了夜市的繁荣,每天营业到凌晨四五点才收摊,只留下满地的一次性碗筷,泔水,呕吐物和垃圾。
张子宇他们去的这家烧烤摊子名叫“新疆羊肉串”,在这一带颇有名气,羊肉串分量足,价钱便宜,关键是现杀现串,全是真羊肉,不是那种刷了羊油的死猫烂狗臭老鼠,因此生意特别好。
六个下班保安挑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桌子,一人一个塑料板凳坐下,王大勇看样子是常客了,也不看菜单,直接对着脏兮兮的新疆小伙计道:“两斤肉,两斤烤馒头,两盘臭干子,七瓶行吟阁啤酒,麻利点。”
小伙计吸着鼻涕不屑的问道:“还要点羊腰子,羊球,喜头鱼,火腿肠啥的不?”
王大勇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要了,不够再点。”
羊肉串这种生意,本小利薄,靠的就是羊球腰子喜头鱼这些暴利产品赚钱,见这几位如此寒酸,小伙计也不多说,把圆珠笔往耳朵后面一架,冲着棚子底下的大师傅喊了一嗓子:“八号,两斤肉。”
“慢着。”张子宇叫住了小伙计,拿起菜单看了起来说道:“什么腰子羊球羊鞭羊牛板筋,见样来八份,肉要七斤,有扎啤吗。”小伙计眼睛都亮了:“有,新鲜的扎啤,五十一桶。”
“来两桶扎啤。”
“张哥,咱们几个人吃不了这多。”王大勇道。
“六个大男人还吃不了这点肉吗,今天我请客,你们都放开了整。”
一听这话,其余几个保安才放下心来,王大勇咧着嘴憨厚的笑了。
不一会儿,几个不锈钢盘子端上来,大把大把的肉串散发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整桶的扎啤搬过来,七个饥肠辘辘的汉子举起了大号的啤酒杯碰在一起:“干杯。”顿时雪白的泡沫和橙黄的酒液四溢。正喝的开心,从远处闪着霓虹的网吧里走出十来个小混混打扮的年轻人,小的十五六,大的二十一二,都是吊裆裤子板鞋紧身t恤打扮,头发五颜六色的都有,还夹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太妹。
小混混们大模大样的走进新疆羊肉串,将两张正方形的桌子拼在一起,围拢着坐下,男孩们脱下上衣,露出刺龙画虎的瘦弱光脊梁,女孩们坐在塑料凳子上,低腰裤露出一大片雪白,从男孩烟盒里抽出香烟吞云吐雾,打打闹闹,不时发出夸张的尖叫声和肆无忌惮的笑骂声。
张子宇正听王大勇吹嘘怎么从普通部队的养猪兵被领导发现并调到特种部队服役的光辉历史呢,听到兴头上却被这帮年轻人打断,他微微皱眉头,伸手抓住刚送完羊肉串的小伙计,对他说:“告诉那帮孩子,小声点。”小伙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张子宇,径直走到那一桌前,对坐在正中央一个身穿皮夹克的帅哥说了声什么。
一瞬间,那一桌子人都安静了下来,小混混们冷冷的回过头望着张子宇他们,有几个家伙还伸手抓住了啤酒瓶。
王大勇等人发现情况不对,也悄悄的抓住了屁股底下的椅子,在单位里不能打架,在外面可就无所谓了。
张子宇若无其事,继续喝着酒,对面那个穿皮夹克的帅哥瞪了张子宇一眼,甩了甩一头的黄毛,低头说了一句,小混混们便扭转头来继续说笑吃喝,声音比刚才更大了。
王大勇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张子宇道:“这些小痞子打架不要命的,少惹为好。”张子宇小小没说什么。
两桶十升装的扎啤,后来又加了两桶,大号的塑料啤酒杯,放开量猛喝,酒量不继的三个小伙子已经喝躺下了,王大勇和另外两个保安也是晃晃悠悠的,王大勇捧着肚子说:“不行了,我得去方便一下。”
另外两个同事也站起来道:“我们也憋不住了,一起去吧。”
三人到马路对面的花坛后面释放压力去了,此时早就停在路边的一辆没有牌照的富康轿车里钻出四个人来,都穿着阿迪达斯的运动服,带着棒球帽,手背在身后,捏着长条形包裹着报纸的东西。
张子宇背对着马路,依然是自斟自饮,对面三个同事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四个汉子走得很快,迅速来到他背后,二话不说抽出背后的西瓜刀,照着张子宇的后脑就劈了过来。
别看张子宇没有回头,早就听见他们几个的脚步声了,西瓜刀带着风声劈下来,他向左一侧身就躲了过去,手里早已拿好一瓶没开封的行吟阁啤酒,照着身后袭击者的太阳穴处就抡了过去,嘭的一声闷响,男子满脸碎酒瓶,右眼处一片血红,捂着眼睛惨叫起来,这可是装满液体的啤酒瓶,威力比空酒瓶大了十倍,另外三个人也是久在道上混的,见同伴受伤并不慌张,反而更加凶悍,挥动手里的片刀向着张子宇劈来。
张子宇以一抵三,阵脚丝毫不乱,先是迎着块头最大的那个家伙上去,闪身躲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