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睡得不安稳,窗外不断吹来冷风,她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正想起身去关窗,睁开眼便模糊看见床前立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体型高大的男人,西式黑色长衣更显他身型颀长,他背对着着窗外月光,让人看不清脸。
姜棠刹那瞪大双眼,双手抓紧了棉被,颤抖着张口就要喊人。
忽然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他早有预料般,又上榻压住了她,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两只手桎梏于头顶,使她无法动弹。
“不许叫。”
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音色低沉又醇厚,是成熟男人才有的嗓音,气息喷洒间流出淡淡的烟草味。
姜棠眼底狠狠一颤,这个味道她深深记得,是洞房夜的那个男人。
“你、你是谁……”
视线昏暗,男人看不清神色,唇边勾起的微凉弧度却异常清晰,他压低了姜棠,俯视着她。
姜棠心中惴惴不安,浑身抑制不住地打颤,双眼蒙了层浅薄水雾,在月色下反射出晶莹光芒。
男人阴沉地眯了下眸,伸出大掌遮住了她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
细碎轻柔的吻落在姜棠左脸,他在她耳边轻吐气息,再开口,低沉语声中多了抹怜惜:“疼吗?”
姜棠不敢说话,只有哆嗦。
她和他姿势危险,他如猛兽扑食般将她压于身下,随时会露出獠牙将她拆骨入腹。
她的目光透过他的指缝瞄着,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却徒劳无获。
忽然,他收回了捂着她双眼的手掌,却是从一边捞过枕巾,蒙住她的双眼,照旧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姜棠刹那绷紧了身子,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微凉感忽然在左脸漫开,药香萦绕在姜棠鼻间,他指尖轻柔地抚过她脸颊,将药膏一点点涂匀。
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姜棠的脸,姜棠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就像一只被虐待了的狗,当施暴者再次将她绑住却只是抚摸起了她的脑袋,她受宠若惊而又心怀惶恐,只能以瑟瑟发抖来回应。
好半天,姜棠狠狠地咬了下僵直的舌头,才挤出一句话:“我不管你是谁,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现在是靳家的寡妇,如果被靳家人发现,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身上那人在她脱口一瞬,身形僵了下,随即回应她的,是他饱含了讽刺的不屑一嗤。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你?”
闻言,姜棠忍不住瞠目结舌。
“我本就和你无冤无仇,我甚至不认识你,是你平白无故跑来喜房占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不曾招惹得罪你,谈何你来放过我?”她恼怒,语声也染了急色。
气氛安静,那人忽然沉默了。
姜棠急了一通,这会儿也升起一股后怕,忐忑地小声说:“你知道我被大太太打了脸,说明你也是靳府中人,你来给我送药膏,说明你还有人性,我和你们家大少爷成婚那晚的事我希望你能忘掉,它于你于我而言都不是好事,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扰可好?”
冷风幽幽地吹进房,吹起姜棠额前细碎的发丝,吹得她眼眶微红。
“互不相扰?”
寂静的房间中,他阴鸷的声音缓慢地响起,透着彻骨寒凉。
他猛地掐住了姜棠的脖子,戏谑地在她耳边嗤了声,“大少奶奶,我一个卑贱下人,三十多了还没娶到媳妇,好不容易睡到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女人,你还不会往外说,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这张长久肉票?”
随着他的话,姜棠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牙齿隐忍地咬破了唇。
“那你到底想怎样……”
那人再次沉默。
两秒后,回应姜棠的是他掀了棉被,解了她的里衣,在她又冷又恐惧之下,毫无人性地再次占了她。
人性?
末尾时,他俯在她耳边,勾起唇瓣冷冷地嗤了声,“知道我为什么来给你擦药吗?”
姜棠死咬着唇,不吭声。
他淡呵,冷意自姜棠耳蜗缓慢又清晰地蔓延至心脏,她冷得打颤,他却一字一顿饶有兴味的说:“就算你只是玩物,若脸坏了,我上着也会不舒服啊……”
所以,哪有什么可笑的人性。
……
像设定了某种生活节奏,每晚那个男人都会出现在姜棠的房间,每晚姜棠敢怒硭好不容易熬到他餍足离去,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得起身去杜佩云的院子。
好在她院里不来人,她多是伺候完杜佩云后又去补觉,她在靳家存在感低,倒是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但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姜棠让扶翠注意靳府中人,将靳府中所有下人统计了遍,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暗自琢磨。
靳府中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两位,一个是靳老太太院里干重活的,不过是个瘸子,一个是管家安叔的儿子,在靳府中住着,却是在外教学的。
姜棠捏着那张统计了靳府下人的名单,望着窗外枯枝白雪,手中名单渐渐被她攥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