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何意?”
赵嬷嬷慢慢说道:“三年寒舍,肯再回府,是因情重于恨。再失爱子闭门不出,一朝开院重入争斗,是因恨重于情。老奴见云娘三次,一次是刚入府时,小小年纪横槽意外,心如死灰,故而遇事便躲,让人觉得她性子懦弱,成不了气候。”
当年的叶千云,求一个解脱。被冤不语,被辱不言,若不是事情牵扯到身边的人,不得不几次发威,恐怕如今,早已是香消玉殒。
“二次,是寒舍回来,大起接着大落,心性早不似从前。可那时,云娘念着您,念着您的处境,念着你们的这份情谊,不惹事,却也不再一味躲让。金氏和大房接二连三的事情,依老奴看,云娘一直都处理的很好。直到那次破釜沉舟,元气大伤,关在常平院里一年,心里挣扎的,还是那份情谊。对您,她恨不起来,却也不得不恨。”
那场变故,叶千云失去的太多。心不动则不痛,这个道理她懂的。为了抚平心里的伤痛,她本能的想要断绝对唐彦秋的情谊。可是情根深种,做不到说断就断。于是逃避,于是挣扎。
赵嬷嬷接着说:“直到楚仁带来消息,云娘用对北凉的恨,对采姻他们的愧,掩住对您的情。所以这次,她带着恨出来。面对韩氏,无所顾忌。蛇蝎要做,恶毒也要做。在她看来,只有这样不去想着情爱之事,才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滔天富贵,权力势力,这些都不是叶千云想要的。哪怕有朝一日,唐府主母的身份没了,她也不会觉得可惜,不会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后悔。
“当年,主君转对云娘动情,究竟是为了什么?”赵嬷嬷说,“在云娘眼里,如今的自己与当年而比,已是面目全非。本就自卑的她,最怕的,还是您会对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人,失了情。”
“嬷嬷的意思是,云娘变了,怕我不喜?”
“三个云娘,主君又最喜欢哪一个呢?”
唐彦秋答的坚定:“无论哪一个,都是云娘,我怎会不喜。”
“可这份心思,这个理由,云娘在自己身上,找不到的。”赵嬷嬷说,“眼下,云娘铁了心,要对付韩氏,要报仇。你们两的关系,虽说是缓和了不少,但老奴就是怕,她迟迟找不到这个理由,会新生更多的心病。”
赵嬷嬷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叶千云自小被生母虐待,心里一直压抑着。如果当年,唐母没能及时将她从青楼门口带走,入了那青楼,怕是一日都等不及的去寻死。
到了唐府,又是一段时间的欺辱,唐彦秋醒后,更是变本加厉了。
接着,心动了,情种了,互生爱慕,以为能皆大欢喜了。不料一个人,一席话,一场计,毁了全部。
叶千云聪明,能在后来猜中金氏的计谋,可心性,也在这场猜忌中,彻底变了。
大起大落,又是大起大落,终于回不到当初,又激起了一直以来的自卑和猜疑心。
唐彦秋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叶千云还没有出现当年的那种,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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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个日子,对叶千云来说,是极不愿面对的。
这个日子里,有太多的过去,这些过去里,大多是悲伤的。
临近中秋,二宝察觉到了叶千云的不安,绞尽心思的逗她,闹她,就为了去掉她脸上的那一层阴霾。
终于,知道唐青枫和小宝,会在中秋回来时,叶千云才舒开了笑容。
不过相见的人还没到,唐府先是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北凉韩氏一族的二少爷,就是那个,老宅叔公打算将唐宓,嫁给的放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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