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那个正在冒着浓烟的区域就离行进中的伊凡他们越来越近了。
车子离开了国道,又向东开进了一段儿时间。
因为是初春,北方的大地上刚刚苏醒,才开始冒着绿草嫩芽,树上的也只是刚刚发出了小小的绿芽包。滚滚浓烟掠过这些树枝嫩草,瞬间就把那嫩绿色给染掉,变得乌黑。
暮色已经临近,两个人的心越来越紧张起来,恨不得马上到浓烟处现场看个究竟。
终于,当他们快到火光现场的时候,发现那明晃晃的火舌是从大概从百十米前方的深沟沟里窜出来的,一直撩烧到了一处带有小院儿的农舍。
农舍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有一对儿农民夫妇,已经站在院子里连喊带哭的。
伊凡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停好,和吉叔叔两个人飞快地下了车子,三两步奔到农夫面前询问情况。农夫和他的老婆已经泣不成声,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只听得他们指着草房子里面哭喊:
“孩子,我的孩子!”
伊凡也不用再问了,他拽下来院子里绳上晾晒的一床被子,
按进旁边儿的大水缸里,将整床被子浸湿个透,然后往身上一披就跑,直接闯进了还在烧得起劲儿的农舍土房子里边儿,吉叔叔拿起地上的一铁皮桶崴了缸里的水,就往土房门口上泼,还冲着那个农夫喊着:
“快点儿过来爷们儿!别光看着哭,你也往上泼水,快点!”
那农夫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吉叔叔一起泼起水来。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伊凡抱起一个男孩儿往外冲了出来,等他到院子里后吉叔叔大声问农夫:
“里边儿还有没有人了?”
农夫摇了摇头:“没有了。”
抱出来的那孩子已经昏过去了,孩子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全身湿漉漉的。农夫的老婆接过孩子的时候,伊凡说:
“亏了这孩子自己跳进了大水缸里呆着呢,要不然,这大火早就给他烧焦了。”
吉叔叔给孩子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小孩儿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这房檐儿上的大火是没法子救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农舍就剩了个四面土墙。
等农舍的火都烧尽了,前面那深沟沟里有东西还在烧着呢。
伊凡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些烟刺鼻难耐,整个胸腔痛的不得了,他们领着农夫一家三口躲避到烟吹不到的地方。
伊凡开始环顾农舍四周。见农舍后面是一条深深的地沟,一直延伸到了山丘后面的那个深沟沟里。
看起来这个深沟沟原来是一处农户的化粪池改造的,大概有三十米见方。现在,里面的线缆还在燃烧,发出浓厚的、令人窒息的刺激味儿。
伊凡看罢,回到这一边儿,他跟吉叔叔说:
“果然是在处理焚烧处理线缆皮,量还真不少。”
吉叔叔问农夫:
“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线缆?”
“我哪儿知道,外地来的。”农夫神色有些慌张。
“哦,爷们儿,你不用紧张,俺就是问问。不知道你这里是啥行情。”
农夫一听是问这个,立马不紧张了,他说:
“干这个比种地强,这一坑下来百八十块。嗯,八十多块吧。”
“那你也不能把房子给弄着了呀,百八十块能盖上新房吗?”
“嗨!这都怨我贪财。”
“怎么讲?爷们儿说吧,今天捡个小命儿就不错了,你还在乎啥呀!”
“嗯,那个,每次偷着藏起来点儿,铁钩子勾出来一点儿,凉了就勾不出来了,今天这是带着火苗儿窜房上去了。”
吉叔叔他们听罢很是无奈。
此次前来只是调查,不能执法,他们只好了解情况而已,寻找这个营生的主犯的线索。
可惜农夫是一问三不知啊,看来他这里也是倒了好几倒儿了。就这样,农民们还觉着这个营生比种地合适,都争先恐后,互相转告。这不,这么快就已经传到了这个地带,这消息传得速度,比他们的情报来的快多了。
伊凡问得农夫:
“大哥,今晚你这附近有投靠的亲戚什么的吗?”
“有是有,得几十里地儿呢!”
“走上车吧,给你么们送过去。”
吉叔叔给孩子扶过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儿坐进车后座。伊凡开车摸着黑儿,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开出五十里地儿,终于给农夫一家送到投靠了他们的亲戚。
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今夜,吉叔叔和伊凡只能在山野田间,卷缩在车子里过夜了。
不知是否因为雾霾漂浮缘故,望着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吉叔叔说:
“现在的情形很严峻呐,得跟上级反应后,促使有关部门应该尽快下来执法了,否者恶性循环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那第一受害者,必定就是农民们,他们就没了活路了。”
“叔,其实我们上报相关主犯信息资料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按说环保法本身也是现成的,下来执法也有目标了,这怎么就遏制不了了呢?”
“嗨--,不光你觉得不理解,我都觉得怪。可我们又不是执法者,不能违背程序,这不也是干着急嘛。”
伊凡想了想,说:
“不管怎么样,这次现场调查任务是不是上级安排的吧。”
吉叔叔看了看伊凡,很难为情,他说:
“其实这是我自己安排的。这一来呀,蓝羽走了,在你回j国前,心情一定很不好,咱爷两就当是一次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