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身上湿漉漉的,从裤脚处还在往花岗岩地板上滴答流水,如果用劲儿拧一拧他身上的衣服,定能拧出不少的水来。虽然还是初秋季节,但是在瓢泼大雨的深夜里,他这样就回去了,不发高烧才怪呢。
蓝羽的右手攥成了拳头,反复敲打着左边的手掌。终于她急中生智,几个跨步到写字台上,抓起话筒拨响了李东房间的电话,李东半睡不醒的,嘴都张不开的样儿,低喃着:
“喂,谁呀?”
“喂!是我蓝羽!别睡了,有急事儿!”
“唉!经理!哦!”李东像挨了一闷棍,听见了是经理的声音,立马精神了。
“丁总在我的房间门口儿,你出来看一下,就知道该咋办了。”
李东就在隔壁房间住,他聪明,反应快,也方便出来处理这个棘手的事情。
“哦,好,好的!”
撂下电话,蓝羽马上又回到门口儿。已经听见李东开门出来,而且惊讶的,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
“啊呀,丁总!您怎么浇成这个样儿啊!”
“啊,没事儿,我是特意让雨浇一浇的。”他还真是为了演给蓝羽看啊。只听得李东这个机灵鬼儿,说道:
“哎呀,蓝经理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很沉,您叫不醒她吧?”
“是,我叫她的门儿,按铃都快按十分钟了。”
“那不行的,等她醒来得明儿个早上了,您先进我的房间换洗以下吧,我负责给您叫醒她,好吧?”
“臭小子,李东,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呢,不错!”丁振觉得这是个下台阶儿的好机会,就跟着李东进了他的房间。
蓝羽这才舒了口气儿。估摸李东会打电话,她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候着电话铃响。不对,她起身重新穿好工作服,等着。过了几分钟,李东果真给来了个电话,还特意大声喊着,好让浴室里的丁振听见:
“喂,蓝经理,醒了吗?”
蓝羽知道他在演戏,就说:
“嗯,呵呵呵,你说吧。”
“那个,丁总啊,冒雨暴风雨来看您,怕把您从睡梦中惊醒就先来我的房间了。现在他正在浴室里换洗呢,您看,一会儿您跟他通个话?”
“好吧,一会儿他换好衣服了,你再帮他给我拨电话。”
“好吧。”
撂下电话,蓝羽来到窗前,再次把窗帘儿撩起来一看。今夜瓢泼大雨还是没个指望停下来。她突然觉得,这些水柱直冲着脑门儿泼下来似的,不由得让一阵阵地寒颤,不过,还得硬着头皮顶下来才行。
现在丁振的社会地位和关系,蓝羽都还毫不知情,而且,想要维护好这层客户关系,她心里真的一点儿底都没有。
“叮铃铃铃”这该死的电话果然又响了起来。
蓝羽再次拿起话筒,喊:
“喂?”
“啊呀,我终于又听见你的声音了!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把蓝羽的耳朵给震的,她只能把听筒远离自己的耳朵,然后说话:
“喂,这么晚不睡觉,你遥哪儿跑来跑去的,野什么呀!”
“你看,我都迫不及待地来看你,瞧你这一棒子,多不给面子啊!”
“面子算老几啊,明天是展销会儿第一天了,不得早点儿休息啊。可能有不少的重要客户都是第一次见面的,睡眼惺忪咋跟人洽谈啊?”蓝羽一股脑儿,发了一肚子的牢骚。
没有想到,他却用了一句话,就给蓝羽说蒙了,他说:
“你不用听他们臭鱼烂虾的瞎白话唬弄你,你呀,还得靠我!”
丁振他吃了豹子胆了,这么敢说狂。按说,他也不是扑风捉影的人,今晚怎么能这样口出狂言呢?这也太戏剧化了吧?蓝羽决定连夜和他谈谈。
果然,他说:
“你快起来,这还不到十一点钟,我请你和李东到楼下酒吧喝两杯。”
他们下了楼到了地下一层,走进了灯红酒绿的地下酒吧。
原以为酒吧里竟是那些醉鬼们,叽里呱啦的碰杯狂饮,蓝羽意外地发现,这里是个非常优雅考究的环境。一首世界名曲环绕在温柔的七色灯光照耀的空间里,恰好让人能够舒缓一下儿紧张的神经。而且,人们说话都是交头接耳的,只有谈话的双方才能听见。
李东很是明事理,他自己到高吧台上找了个位置,他可以边喝着酒边和酒保聊天儿。丁振则选了个比较偏一点儿的角落,到了一个双人台子上。他很绅士地把椅子挪出来,示意蓝羽坐下来,自己才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把拇指和中指掰了一下,“啪!”的一声,弄出了个清脆的响声,嘴里喊着:
“维特尔!”
身穿戴黑白整齐系着领结的服务生,来到跟前儿对他点头哈腰儿,丁振用中文、英文、k国文掺合着,示意服务生给蓝羽点单,她拿过manual发现,是鸡尾酒单,她就点了杯玛格丽特,丁振要了杯烈酒血腥玛丽。
蓝羽先拉开了话匣子。蓝羽就当年,留下的一个好奇并在她的心里一直装着的,足足过了十年的那件事儿,可能今天刚好是个机会。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丁振,当年你从那个实验室里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见到了我班的一位大哥,那时候你认识他吗?”
“哦对,我不认识他,但是他那天跟我聊几句话,让我难过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你们吸烟,总想找个机会问一下,这不都过了十年了嘛。”
“嗨,是啊,都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