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哈是突围了出来,但随之而来的追杀中萨哈也再一次的同罗国相、高石勋、魏子杰等人失散。
夜幕之后伤势已经极度恶化的褚库带领萨哈摆脱了追踪。
亲卫在夜色之前的拦截作战中身亡,只有两人狼狈撤出马店。
唯一让萨哈稍微安慰的是山魈苟全找到了自己。
半夜时分,血战一场伤势严重的褚库倒下了。
萨哈和苟全两人轮流背着褚库行走半夜抵达眼前不知名的荒村。
药品都有携带,但食物缺乏,也没有郎中,苟全外出。
午间时分,折返而回的苟全带来的信息极度不乐观。
所有赈灾点外围都有大量巡检司弓兵和衙役、捕快,通往集市、县城的通道都有兵士盘查,人流通过的区域到处张贴有官府缉拿的画像。
山魈苟全轻身功夫比肩蓝燕子,也未同文无忌在内任何好手交战,时常担负侦查任务更少有出现在关村和陈桥,画像中并没有苟全。
而且其貌不扬,和军士、盗匪剽悍体格、强壮的外貌格格不入,所以山魈潜入了集市,但无功而返,集市区域但凡医馆、郎中家庭周边都有便装的捕快。
白日苟全无法将郎中带入到荒村替褚库治疗。
清洗外伤,敷是死是活只能看自己的潜力和求生意志。
萨哈知道停留时间越长越不安全,但褚库无法行动。
谁都可以抛下,褚库不能。
苟全再一次外出暗中搜寻冲散的人员并活动向景州区域以往设立的多个联络点看杨瑜等人是否抵达。
萨哈照看褚库。
天色逐渐昏沉了下来,将手中的煎饼掰成小块,萨哈一块一块放入口中。
抵达荒村时失败、耻辱、不甘煎熬着萨哈让其发出难言的哀嚎。
身为崛起中的大金王爷,萨哈如若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其他很多人,都没有沾染上奢靡颓废的习惯,包括皇太极在内。热衷的是节俭、征战,萨哈不拒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手中的粗粮煎饼也能让萨哈在极端困难下吃的有味。
让萨哈刺痛的是意识中一幕。
马店后撤途中,萨哈看到了亲卫手腕被刺穿,对方高手拖着飞掠时竭斯底里的嚎叫。
萨哈知道那不是亲卫的懦弱,确实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战场上的亲卫,哪怕被人斩断手臂也不会如此示弱。
萨哈还看到了插入掌心刀殷遥胸口的那把刀和出刀的人。
也看到了其他亲卫一个个被追击而来的对手砍杀,从陈桥撤出的两百多名自己精细教化的大乘教人员十不存一。
这种痛苦强烈而持续不断,愤怒却又让萨哈无力对抗,一度让萨哈觉得自己意识、思维都是空白的。
失败了么?
就这样返回关内?
自己败给了大明一个年不过弱冠的王爷?
萨哈不断思索着,也不断的将一块一块掰开的煎饼送入口中。
黄昏落下的时候苟全返回,没有任何结果。途中山魈打了一只野鸡。
夜幕垂落,确定火光被遮挡之后萨哈、苟全熬了鸡汤,先是将鸡汤灌入昏迷的库褚口中,随后苟全外出戒备。
半只野鸡入腹,萨哈感觉到气力在逐渐恢复,逻辑思维也清晰了起来。
眼下的举兵是彻底的被信王破坏,但至少杨瑜、骆师蓉两名大乘教核心人员依旧安然无恙,也有数十人撤出。大明朝廷已经干预了信王的赈灾力度,朝堂上下一致应对向宁远一线紧张起来的局势,朱由检迁移灾民是暂时性拯救了不计其数大明百姓,但却没有本质上解决灾情所引发的矛盾,也无法解决。大明百姓和地方官吏、朝堂的矛盾还是会被不断激化。
自己是败给了信王,但范永金没有。
而且因为自己的失败给了大明朝廷放下所有对内戒备,让范永金全力出手的最佳机会。
将一块鸡骨头嚼碎,吞咽了进去。
萨哈站了起来。
破窗外风雪依旧,出关时的那种自信、冷静又恢复到了萨哈脸上。
将沾染着血迹的服饰脱下,放入火堆焚烧,萨哈穿上了之前苟全或许是从死人身上扒下,带着各种味道的破烂服饰。
陈桥;
打扫干净的房舍中油灯所投射出的光亮给人暖意。
风四娘、蓝燕子相互依靠在一起,面有倦意。
从关村开始,连续两日的追杀,蓝燕子稍好,风四娘内外受伤,身体、精神疲惫到极致。
但两人都没有休息,莫胭还没有清醒,邱青桐、常书熟悉武邑县赈灾点的工作,两位姑娘也是忙里忙外。
房间内灯火微微,燃烧的木炭增加了温度,空气中似乎结成一层流动的氤氲。
昏黄的余晖下莫胭看到了锦旗招展,烈帝举兵,烽烟狼卷。余晖降下的时候厮杀声震天,大明军队四下围杀而来,自己、王贤、吴兆学等人左右冲突,血腥中充满了令人心寒的背叛。黄昏成了无尽的深渊。踯躅前行,野旷路绝。
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王贤,身染鲜血,指着莫胭,说着背叛。内心煎熬着,痛苦着,挣扎着,有光亮在黑暗中放大亦有歌声飘飘渺渺;
‘目空心空一碗酒,飘飘悠悠不回头’
歌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身边黑暗逐渐退却,莫胭缓慢的睁开眼睛。温暖袭身,烛光摇曳,随后莫胭看到了相互靠在一起打盹的蓝燕子、风四娘。
回忆着陈桥的战事以及昏迷之前风四娘的那些言语,莫胭知道是文无忌救回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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