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夜色中陆仟、风四娘、沙桐等人出四门寨,按照文无忌交待,步军、塔拉骑兵不入田家庵,接近后直接隐藏,风四娘等人脱离,快马加鞭向田家庵安排人员撤离。
因为是南来北往的走私通道,相对山间小路更便于战马提速,深夜时分风四娘一行人抵达。
冷风细雨中田家庵躁动了起来。
莫不问为讹诈工匠散布风声蒙古兵会洗劫田家庵,阴差阳错的一招帮了大忙。
田家庵工匠为主的群体迁移向四门寨,依旧滞留在集市的民众维持着以往的生活节奏但都有所准备,方便危急之时撤离。
也不需要敲锣打鼓,陆仟气息运转,自街巷高声呐喊,声音便如雷般传了出去,极短的时间内集市就像沸腾的汤锅般被搅动了起来,惊慌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陆仟示警,没有人怀疑,民众顺着半日客栈伙计的引导向周边山岭后撤。
集市口,一个身影先是看着街道后撤的人群观察半响,随后南辕北辙的移动向西北方向。
奔行出百米距离,人影猛然间止步,雨幕中一名消瘦的男子一步步靠近,杀气如山。
是“悲刀”钟宴。
抵达田家庵,在发出示警之前陆仟交待“悲刀”钟宴、‘慈刀’沙桐部署在田家庵集市东西两侧,注意是否有人脱离民众,陆仟要利用机会铲除先前阔阔温安排在田家庵的眼线。
“陶老大,深藏不漏呀”钟宴言语冰冷。
钟宴受陆仟安排长期隐在田家庵保护风四娘,田家庵常驻面孔,暂住人员沙桐和钟宴都了若指掌。
“我不要撤向山里,要去大宁”陶老大哀求,一步一步靠近向钟宴
“有意思不”钟宴嘴角露出嘲讽。
“日个先人”陶老大恼羞成怒,拔刀扑向钟宴。
刀光斩出,一往无前,典型的战阵刀法。
“唰”一声,“悲刀”后发先至,斩开风雨,刀光没入陶老大肩部。
血水迸溅入空中,陶老大握着长刀的右臂脱离身体砸入泥水中。
同样有一名脱离人群的黑影被沙桐拦截,‘慈刀’沙桐并不心慈手软,直接将人影斩的体无完肤后削掉头颅。
半日客栈;
“是陶老大和刘根”折返回到客栈的沙桐、钟宴汇报。
陆仟点头:“负责断后,查看是否有遗漏,潜伏下来监视一举一动”
“明白”
人潮声中田家庵民众撤离向周边山岭,数十里之外的小马场则沉寂在安静中。
小马场西北30里;
“日”低声咒骂一声,自四门寨而出的斥候飞身下马遁入到侧翼山林中。
四门寨逶迤而来的山道同前方小道交汇,道路崎岖,隐隐约约可见前后蠕动的人影、马队。
通向山寨的道路崎岖,小马场又比田家庵更靠近蒙古大营方向,斥候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刺邑所部主力已经通过路口。
道路狭窄无法统一军阵,但刺邑还是表现了出类拔萃的领军水准,斥候开道,轻重骑兵依次拉来间距,弓弩手紧随其后,保持了军阵的衔接,稳且不失速度的推进。
笼罩了一夜的黑暗快速退却,天色朦胧,雨势稍微,小马场土城复活。
披着蓑衣的民众出土城走在田埂地头,河畔边也出现洗涤淘菜的妇女,两百多名小马场兵士出城列队操练。
也有民众驾车、挑担准备走集。
微雨中的清晨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民众早就习惯了这种节奏。
西北山岭,枝叶颜色由浅变深,过渡到山脊到时候成为插向天空的枝桠,光秃秃的颤抖在风中,林间枝叶摇晃,四门寨斥候从荆棘中翻滚而出,衣衫早就被锋利树杈撕扯成布条。
走近道攀爬上山顶,没有顾及性命的连滚带摔从山顶奔行到山脚宽阔河谷。
人杵在泥水中,摇摇晃晃而起,几步之后斥候停止脚步。
谷口方向,一道灰线压迫向土城。
“完了”斥候精疲力竭的瘫软在地面。
进入小马场地形豁然宽敞,刺邑指挥的三百多骑没有耽误任何的时间行云流水般拉开攻击队形。
区域开阔,对于刺邑而言战斗开始便等同于结束。
蒙古骑兵骑术精湛,刺邑的队形间距宽疏,犹如一支看似松散但又灵活的鱼群,在雨水中呼啦一声搅出一个弧形围攻向土城。
土城中枢区域,相对奢华的房间内还掌着灯,灯火落入院中雨幕时淡然了不少。于早起,心中想着拜访四门寨,雨天路滑,清晨出发入夜之前可以抵达。
风声自西北方向呼啸而来,空气中似乎参杂了特殊的声响,于出屋,侧耳聆听。
“马匪”行进到谷口方向走集的民众没有意识到出现在视线的骑兵是蒙古大营军队,想当然的认为是马匪,惊悚的尖叫一声折返奔逃。
地面泥水四溅,马蹄声高速迫近,数十名民众瞬间被湮没吞噬了进去,轻骑兵驰骋而过,尸体也彻底的混入到泥水当中。
“鞑子”操练的兵士中有人惊呼一声发出示警。
带队的是小马场三当家吕景忱,知道数日前四门寨、三台山大当家联袂造访,也知道谈及了蒙古兵威胁,当初只当是笑谈,只是数日间隔对手兵锋就已经出现在小马场。
吕景忱身手不弱,也知道眼见局势不利,更知道一旦兵士后撤将会被彻底的踩踏。
“向大当家汇报,列阵,列阵,快快,长枪手抵前” 吕景忱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