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原讥诮一笑,淡淡道:“看样子宁王妃娘娘是觉得瞒不下去呢?我倒是想与宁王妃娘娘讨教一二,既然宁王妃娘娘明明做下谋害我爹性命的事,如何在我面前装的像副没事儿人似的?就宁王妃娘娘这本事,只怕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宁王妃娘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觉得老侯爷是我害死的?”
“难道不是吗?当初我爹带着那些残兵败将退兵回来,可路上却遇到了一群歹人的追杀,那些人身上带的乃是刻有‘宁’字的令牌,那带血的令牌如何还在我的书房中躺着,若是宁王妃娘娘想看,我随时可以差人将东西取给您看的!”许慕原的语气发冷。
这些日子安平侯府的处境是极为艰难,上下一大摊子事儿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大书房中,拿出匣子中带血的令牌来看一看。
从小到大,老安平候好像没给过他什么东西,可又好像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安平候给了,但末了他想找出些带着老安平候的东西,却发现那么难。
反观那刻着“宁”字的令牌上似带着不一样的情愫,每个夜晚,那上等的梨花木都泛着幽幽暗暗的光,上头那斑驳的血迹更是陈诉了那一天战斗的惨烈,不管这上头的血是谁的都好,都能叫他振作起来,父亲的仇还没有报,他哪里能倒下?
宁王妃娘娘却摇摇头,道:“如今的我已经不想辩解什么,只想告诉你,你爹的死和我并没有关系。”
“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宁王妃娘娘还不愿意承认吗?”许慕原却是冷笑一声,嘴角满满的都是讥诮,“那是不是得让我亲自看见,宁王妃娘娘才会承认,我爹一辈子与人交好,从未得罪过旁人,就算是在朝堂上偶有与人政见不合,却也不会下这样的毒手罢,只怕是宁王妃娘娘是因爱生恨罢!”
宁王妃娘娘的身子猛地一颤,半晌那眼泪却是缓缓流了下来,哈哈笑了起来,“因爱生恨?好一个因爱生恨啊?若是真的因爱生恨,你觉得你爹如今还能活到今日吗?你爹的习性,难道你不清楚?平日里出门连个护卫都不愿意带的,若是我真的想下手,难道还怕找不到机会?”
更何况,老安平候在迎娶瑞华长公主之前,就曾与他说过,他亏欠与自己,若是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他一定义不容辞。
当时的宁王妃娘娘年轻气盛,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只道一句,若我要你的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可老安平候却点点头,我这命,你什么时候想要,拿去便是。
想及此,宁王妃娘娘的泪水倒是愈发汹涌了,这么些年来,她从未忘记过老安平候啊!
许慕原哪里肯相信她的话,只当她这是苦肉计,“既然是这般,那我倒是想问问宁王妃娘娘,后来杀死我爹的那些人又是谁?当初您为什么又要派人去追杀我爹?”
宁王妃娘娘的嘴巴动了动,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只道:“到底是谁害了老安平候,我……也不知道,但我若是说我当初派人去只是想保护老安平候,留他一条心吗,你会相信吗?你觉得老安平候堂堂正正,并未与谁结下仇家,可这世上的很多东西是咱们的眼睛看不到的,我只是想叫众人觉得老安平候死了,这样日后他的性命就无忧了,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这样,她的爱人就永远回不到瑞华长公主身边了,她是个女人,是善妒的,一想到这儿,心底多少觉得有些期待,哪怕就算是自己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只要想到他并不属于另一个女人,心底更是多了几分欢喜。
许慕原嘴角的讥诮更甚,“宁王妃娘娘将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吗?方才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爹,可又如何知道有人要害死他?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其实他心底也渐渐生出了怀疑的种子,宁王妃娘娘的话说的虽蹊跷,但却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宁王妃娘娘摇摇头,“我虽知道是谁,但为了你的性命安全,却是不能说的,若是之前你没有娶凉月,告不告诉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今你是凉月的丈夫,就算是我不替你想一想,也该替凉月,替……老侯爷想想才是!”
许慕原乃是老安平候唯一的嫡出子,她也要帮着保住老安平候这唯一的正统血脉才是!
“宁王妃娘娘为何不愿意说?您知道,若是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我只会将爹的死怪到您身上来,难道您一点都不在乎?”许慕原神色凝重,一字一顿道:“还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王妃娘娘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你别问了,我只能与你说我并没有害死老安平候,若是你不肯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你莫要将这件事迁怒到凉月身上……方才你说得对,若是没有当初我的工于心计,凉月他娘也不会执意要嫁给凉月他爹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凉月,不管你是怨恨我也好,想找我报仇也罢,只希望你好好对凉月,凉月是无辜的。”
话毕,她更是起身,转身就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很大,很静,甚至静的能听见雪落在外头树叶上的声音,可许慕原的心却从未这般乱过。
他到底该不该相信宁王妃娘娘所说的话?按道理他是该不信的,可事到如今,宁王妃娘娘好像也没必要骗他,更何况,当初第一次谋害他父亲的虽是宁王府的人,可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