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茶苑的门面很小，林谦开了手机导航，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入口。
走进去后，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别有一番洞天。
服务生领着他去小包厢坐，半掩的竹扉私密性很好，环境清幽而雅致，空气里回荡着空灵的古琴声。林谦识得那是名曲《高山流水》，而且应该是名家大师弹奏的版本，指法从容，意蕴悠远。
这样的环境，他心里早就做好了价格不便宜的准备，但扫了一眼菜单，还是眼皮跳了跳，默默的又数了一遍标价后面是几个零。
好像自从和楚皓天接触多起来以后，他就有了数零的习惯。
不过，一想起人家才投资的那笔巨款，他就觉得，数零就数零吧，金主爸爸高兴就好。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金主爸爸姗姗来迟。
楚皓天穿着惯常的那套英萃国际商学院的学生制服，一落座就熟练地点了一壶茶，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然而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寒暄的人，上次在一起吃饭又不欢而散，于是这次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末了，还是林谦打破沉默，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来了？”
“来了，”楚皓天也不废话，“合同呢？”
林谦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他：“我已经签好了字，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可以签。”
合同很简单，就两页纸，楚皓天随手翻了一下，抬起眼皮子看他：“你信不信就凭这份合同，我能把你卖得倾家荡产你还没处说理去？”
“啊？”这思维有些跳跃啊，林谦一时跟不上。
林谦自己的这份合同已经做得很好，很厚道，而且公平合理，既给了楚浩天优厚的条件也没有亏待自己。
可是，楚皓天看着他冷笑了一下，那种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仿佛智商降维打击的笑容。
“我建议你也请一个律师，”他说，“今天幸亏是我亲自来见你，不是我的律师来，要不然有你这样的商务合作伙伴真是丢我的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随手就指出合同上的三四个地方，“定义不清晰，权利义务不明确，根本就没说清楚。今天你是遇到了我，我没那个心思坑你，改天你要是遇到了别人，未必会像我这样看不上你那点小钱。”
林谦：“……”
这话他该怎么接？
到底是该感谢对方给自己提醒呢，还是该愤怒一下？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羞辱了啊？
不过合同的事确实是大事，他虚心求教：“那我应该怎么改？”
“你不用改了，”楚皓天对这份合同简直没眼看，也没有心思从头指导一个小学生，“我叫我的律师重新做一份，你直接签字就好。”说着，他停了一下，脸上又露出那种微妙的冷笑，“如果你怕我坑你，也可以拒绝签字，我们可以不签合同，我那份投资依然有效。”
……虽然他是金主爸爸，可是，林谦现在还是有点想把手中的茶泼到他那张冷笑的脸上。
这是红果果的智商侮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