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沈妤的发髻跑乱了,衣服被铁钉划破,她跑过去,想要推开架子,但于事无补。
她哭出声来,“怎么办?是不是很重?”
“哭什么,”盛延卿反过来安慰她,“快去找人,再晚我真要被压住了。”
沈妤点头,她转过身要去喊人,在楼梯口碰见了秦绍襄。
秦绍襄手中的扇子丢了,发型乱了,衣服也沾上了灰土,他脸上的慌乱是真的。
看到沈妤,他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快跟我出去,火要烧起来了。”
“二爷还在里面,快去救他!”沈妤拉着秦绍襄便走。
盛延卿正在苦苦支撑,秦绍襄跑过去,撑住了架子的一侧,两人合力从架子下逃脱出来。
火还在烧,两人一前一后护着沈妤,冲出了库房。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过不多时,伙计们听闻消息赶了过来。
库房周围本来就有防火的大水缸,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库房里一片狼藉,伙计们一个个筋疲力尽,疲惫地坐在地上。
盛延卿面色不善,他道:“王管事,仔细排查起火的原因。”
王管事点头,显然这场火灾的起因不简单。盛延卿刚回来,新茶刚入库就发生这种事,也太赶巧了。
再者,库房每天都有人巡视,严禁烟火,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沈妤担心盛延卿的肩膀,她正想着如何过去询问,一抬头却看见盛延卿手里拿了张毯子走了过来。
羊绒毛毯轻轻落在她身上,她跟随着他的动作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了半片肩膀。
她裹紧了毯子,盯着他的肩膀问:“你还好吧?”
盛延卿道:“没那么金贵,一点皮外伤。”
他说的云淡风轻,沈妤的眼泪便越发止不住了,她忙看向别处。
一转头,却发现秦绍襄一脸惊讶地看着盯着自己,他看得方向,正是沈妤的肩膀。
沈妤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大多伤心,眼泪便收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秦绍襄与沈妤一辆马车。
秦绍襄道:“你肩膀上青色的胎记,是怎么来的?”
沈妤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她有些疲惫道:“你都说了是胎记,自然是娘胎里带下来的。”
她的左肩上的确有一块硬币大小的青色胎记,她曾经对这块胎记有些嫌弃,长在哪里不好,偏偏在肩膀上,穿露肩的衣服就会被别人看见。
沈妤不是古代人,在二十一世纪,露肩膀,露腿这算不得什么,秦绍襄看见就看了,她并没有多在意。
秦绍襄还想问,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盛家茶坊的这场火,把家里所有人都惊动了,大家都聚在鹤寿堂焦急地等消息。
沈妤换好衣服赶过来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满面愁容。
“祖母,”沈妤福了福身,“库房的火已经扑灭了,损失未明,二爷留在了茶坊善后。”
“什么叫损失未明?”大夫人急道,“这往年的茶叶都存在库房,还有和秦家那一笔订单,刚采摘的春茶都烧了,咱们要拿什么交货?”
沈妤没有回答,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抱怨能有什么用。
老夫人到底见过大场面,稳坐在榻上,道:“火扑灭了就好,有没有什么人伤着?”
“这倒没有。”沈妤道,她话锋一转,“茶坊一向注意防火,仓库附近严禁烟火,孙媳妇觉得,这次的火灾是有人故意为之。”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只有二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将目光偏转开来。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都下去吧,我和阿妤有几句话要说。既然事情有隐情,那就必须查清楚。”
“老夫人……”大夫人与二夫人齐声道,显然不想被排除在外。
老夫人面色沉重地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走吧。”
沈妤被留下来,她先是把火灾的经过细细说了,然后又说了这里面的疑点。
“你说的在理,什么时候走水不行,偏偏等新茶叶入库以后。这里面明摆着有猫腻。”老夫人说,“能进到库房的,必定也是茶坊的人。这个祸害不除,不定还生出来什么事端。”
沈妤道是,她又想到了货物的问题,“祖母,秦家的订单指明了收购今年的春茶,这些还是二爷紧赶慢赶做出来的。现如今烧的烧,进水的进水,看来这批货势必交不上了。”
秦绍襄点名要的特等茶叶,容不得一点瑕疵,进过水的,或者掺了杂质的,统统不能用。
老夫人也为此发愁,她道:“好在秦绍襄就住在盛家,咱们以礼相待,他总不会半点面子都没有。这样,我找机会和他说。”
沈妤点头,老夫人是长辈,说的话还有些分量。
下午的时候,盛延卿从茶坊回来,说了这次火灾的损失。
“被烧的多是往年的陈货,今年的春茶还没来得及规整,都堆在一楼,烧倒是没烧到多少,只是扑灭火的时候进了水,不能用了。”
秦绍襄就坐在老夫人下首,闻言,他轻轻蹙眉,“这可怎么办,我已经答应好了别的客户。老夫人,您也知道,我们秦家不只做茶叶生意,这批茶叶我也就是转个手。我倒是没什么,但客户那边,定金都收了,这让我拿什么交货?”
大夫人难得给出一个笑脸,道:“秦先生,这次事发突然,我们一定用最短的时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