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刑如意见多了鬼魂,此时也给吓了一跳,捏着茶碗的手差点就松了。好在,她的内心还算是强大,表现也还算是镇定,稍稍稳住了心神,仔细的打量着那个人,或者说是那一缕魂。
依照道家的言论,这人是有三魂七魄的,人要死时,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这七魄指的是天冲、灵慧、气、中枢、力、精、英,这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命魂。
魂为阴,魄为阳,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为阴,也被称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也被称为人魄精魄、英魄为阳,也被称为地魄。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这样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寻常人也听不大懂,但是换一种说法,就能听明白了。生病时,就是和魄散了,所以要用药物去阻止它散发。如果和魄与力魄散了,就容易鬼上身。
刑如意暗中驱使鬼术,将李修贤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发现他的三魂七魄都在,这说明,他没有鬼上身,只不过是被幽魂缠上了,而这一缕幽魂,肯定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依靠他自身的阳气来维系着,否则早散了。
虽看不清楚这一缕幽魂的真面目,但十有**就是那鱼庄的男主人,也就是李修贤的生父。
刑如意暗中勾了勾指头,那一缕幽魂不情不愿的被她勾了过来,然后拿起茶碗,一盖,将塌扣在了茶碗里。
“有句话,如意知道自个儿问了不太合适,但若是不了解清楚,只怕夫人与公子中邪之事,如意难以相助。”
“姑娘请问!”
“不知夫人口中常说的那个人,指的可是公子的生父,也就是那鱼庄的男主人?”
“是!”李修贤没有一丝犹豫的便承认了下来,再看老妇人的神色,也并无什么波澜起伏。
“既是公子的生父,那为何夫人一直称呼的都是那个人,而非我的前夫或者是贤儿的生父?两位勿怪,只是夫人的说法,让如意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件事跟夫人和公子今日所遭遇的离奇事件,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问题,还是老妇人我来回答吧。贤儿他,也是不知情的。”老妇人说着,睁开了眼睛,有些亏欠的看了李修贤一眼:“其实,贤儿曾经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可他孝顺,以为我这样说,是为了避免想起往昔,心中难受。可事情,并非像贤儿想的那般,我之所以会将他成为那个人,是因为我着实理不清楚,心中是怨?是恨?是牵挂,亦或者是旁的什么。我的心情,很复杂,以至于这许多年过去了,都未曾解脱。”
“夫人纠结的可是当日鱼庄的那场大火?我曾听四娘说起,说那场大火之后,府衙的官差并未在鱼庄内找到您前夫,也就是李公子生父的尸身,所以有人传言,说您的前夫,当日并未在鱼庄内。”
“不是传言,是真的!”老妇人叹了口气:“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天不亮,他就出去打鱼。他一向勤勉,对鱼庄的生意也十分上心,加上我那时已怀了贤儿,他总说要让我们过上更好,更安稳的日子。我体质不大好,有了贤儿之后,又总觉得困倦,所以在他走后,又多睡了会儿,直到开门的时间,才起来。谁知,起来时,便看见他在院子里,一身的水汽,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问他,是不是没有打到鱼?他说,河上涨水了,前一日撒的网,也都寻不见了。因店里,还有前一日留下的鱼,虽说不是现打的,可也新鲜,就对他说,不行的话,先用店里留的,给客人们说清楚,再少收些银两也就是了。他笑了,说我的方法可行。还说,留的鱼不多,他一个人在店里忙活就行,他还说那日天气不错,让我带些银两,出去走走,也好给腹中的孩子置办些需要用的东西。我没有多想,便去了。
谁知,回来时,竟看见许多人在扑火。火灭了,我发疯一样的冲进去寻他,可寻遍了整个鱼庄,都没有见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家中存着的银两也都不见了。”
“所以,当时也有另外一个传言,说是李公子的生父,带着银两与人私奔。”刑如意这句话刚刚出口,就见李修贤变了脸色,神情也不是太好看。
“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老妇人倒是没有犹豫,一口就给否决掉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店里,也不知道店中的银两是不是都被他拿去了,可有一点,我从未质疑过,那就是他绝对不是那种会拿着银两与人私奔的人。他虽擅言,却与那些夫人、小姐们都保持着有度的距离,既不刻意疏离,也不过分热情。他待我极好,不是因为我的容貌,而是因为他与我一样,都在那场大水中失去了亲人,他与我是相依为命的。况且,那时候我们的鱼庄刚刚开始做生意,虽然还不错,却也并未攒下许多的银两。他又对我极其大方,所有银钱,也都归我掌管。所以,那些传言我从来都没有信过。”
老妇人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我是老了,而且苍老的厉害,所以容貌也不能看了。可十多年前,我长得还算美丽。家中没有发大水之前,求亲的人,也都踩破了门槛,若非我的爹爹疼我,不肯轻易将我许人,兴许在没有遇见他之前,我就成亲了。”
“心老了,容颜也就去了,夫人之所以容颜憔悴,或许就是因为心中的牵挂太多。”刑如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