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下来。
她是不认为李夫人的主张是对的,可是这毕竟是她的生母,是李太师的夫人,更是李家的主母,她在下人们面前还是得拥有绝对的权威,她再怎么不屈服,也不该让一位皇族出身的一品诰命夫人在下人面前下不来台。
罢了,谁让她是她亲生的呢?
她转身走回门下,丫鬟们面上又一阵惶恐。
还没出声让通报,屋里已传来她李夫人的怒声:“即刻派人进京,让老爷请奏提前下旨诰封!再多呆一日,我怕会被她气死在这里!
“——你这就把她拖回来,从今儿起,在房里呆着给我哪儿都不许去!若敢跨门半步,我打断她的腿!”
李南风摸摸大腿,得,这还不如不回来呢!
……
林夫人直接把晏衡揪进了房里,转身找来了鸡毛掸子,照着他肩膀就往下抽:“往日你顽劣就算了,不过是对着士兵们胡闹,人家李家姑娘是个千金小姐,而且还比你小,你居然也跑去欺负人家!我怎么教你的,嗯?你居然敢去扯人家姑娘的衣裳!”
晏衡不敢躲,着实挨了几下。
随后靖王进来,接过鸡毛掸子,照着他后臀也抽了几下:“你老子多不容易才挣下这身功绩,眼下你竟把太师的闺女给欺负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李家挤兑咱们你才乐意?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夫人纵然心疼儿子,这回却也没阻止。
晏衡心里又恼又怒,想他成年彻底崛起之后就再也没有挨过这种揍,没想到一来竟栽在了李南风手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也没法吭声,这当口他再多嘴不是找罪受?
靖王见他一言未发,便停下手来,缓声道:“打今儿起,老实给我呆着,哪都不许去!”
说罢把门扣了,唤了人守着,沉着脸进了书房。
林夫人跟进来:“李夫人为人严肃,克己复礼,此番只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了。”
虽然才识得两日,接触不多,但印象中的李夫人往日礼数十分周到,可方才她离去时却一言未发,无论如何也看得出来她气得不轻了。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道:“都怪你!派什么侍卫去试探他,这下好了,捅了大篓子!”
“我不也是想试试他够不够资格入皇上法眼?哪里想得到他会冒冒失失地去拦李家的马车?”
靖王在帘下停步,手掌心打得咚咚响。
林夫人翻了个白眼。
靖王望着她,无奈又走回来:“别翻了,再翻这屋里都不用掌灯了。
“你先备几样重礼去西边走走,姿态放低点儿,好好说,如果能有缓和余地是最好。”
“那若不能呢?”
靖王沉气:“不能就回京再说吧。”
林夫人想了想:“存睿那个人虽是通情达理,有宰相之量,可他三天两头地把女儿挂嘴上,不知多宝贝,再加上宜钧也是个护短的,我怕回京之后更是难搞。”
“他们一家子哪个不难搞?”靖王没好气。
林夫人想了下,忽笑道:“我倒觉得蓝丫头挺可爱,一点也不像那些说句话都要捧着心做西子喘的‘大家闺秀’。”
靖王瞄着她:“想什么呢?不可能的。别忘了晏李两家隔着世仇呢。
“别说就两家小孩子打个架,谈不到接手终身的事上,就算是真坏了名声,不管是他们家女儿还是咱们家女儿,都只能凭别的法子解决,不可能联姻的。”
“真可怜。”林夫人叹道。“都过去好几代了,还得把仇恨延续到子孙身上。”
靖王耸肩:“我有什么办法。”
林夫人望着他,又道:“那这事李家要是不依不饶呢?”
“不至于吧。”靖王咂着嘴。说完到底不踏实,又道:“那到时只好赔份嫁妆给她,再请皇上出面打个圆场。”
林夫人觉得这个靠谱,起身了。
……
李南风等李夫人前脚走后,后脚就回了房。
很快金嬷嬷就来传报李夫人下达的责罚了,当下押着她去耳房面壁抄经,不许任何人求情。
李勤本以为可以跟着她提前进京透口气,这下泡了汤,也盘腿坐在蒲团上垂头丧气,直到小厮来催请吃晚饭才回去。
计划坏在晏衡那家伙手里,李南风何尝不郁闷?
人的心情果然是能左右喜恶的,那家伙分明还乳臭未干,怎么看起来就是那么可恶呢?
他晏衡的祖爷爷害死她的祖爷爷,他晏衡的老爹薄待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他晏衡又……算了,晏家的事关她什么事?
总而言之这次就算李夫人能饶了他,她也绝不会饶他就是了。
抄着经,扯纸写字的时候力气都不免大了几分。
疏夏忐忑:“姑娘,您跟晏公子究竟有什么过节呀?”
呵,这过节可大了去了!
她眼一横:“他祖宗害死了我祖宗,我替我祖宗感到冤屈,这个理由够吗?”
疏夏吸气,不敢再做声。
梧桐送鲜果进来,听见了,跪坐在旁侧道:“姑娘挠伤了晏公子,靖王和林夫人不会恼上姑娘吧?”
“他还敢?”李南风冷笑。
疏夏还是担心:“原是不敢,毕竟是他无礼在先,可他是靖王的儿子,靖王府都是行武的,您看他们祖上还欺负了咱们家老祖宗呢,万一他们这次也不讲理呢?”
南风冷哼:“别说他靖王没点心胸领不了兵当不上有功之王,就算他什么都没有,纯属滥竽充数,凭他等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