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江凌市,水口中心小学的大门口迎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
他来回在校门口渡子步子,目光始终都留意着校园里,看起来十分着急。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大门明明敞开着,形同虚设,完全可以走进去的他,却始终迈不过那道门坎,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男子是屈谨言,就在前些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高漪涟老师留给他的信,并且道明了地址,让他过来取。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高漪涟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反而去了那个满是自己童年记忆的地方。
接到这个电话后,他立即买了票,第一时间回了江凌市,来到了这个曾经带高漪涟来过一次的母校。
隔着一段距离他就已经看见校长径直向着大门口走来,模样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十多年过去,当年正值壮年,眼下已然年近花甲,增添了不少白发和皱纹。
“校长您好。”屈谨言先出声恭敬道。
“屈谨言?”
“是的?”他点了点头。
校长这才上下打量着他,顿了会,这才笑着出声道:“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屁孩都已经这般大了。”
不见高漪涟身影,虽说他心中焦急,但还是耐着性子陪笑着。
看见没有逾越校门一步的屈谨言,老校长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道:“怎么,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小子记性倒好,如果不是这高老师跟我提起,我还真不记得了。”
接着老校长叹了口气,道:“进来吧,为这事高老师可是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也知道错了,没想到当年随口的一句话,对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从这个学校走出去的,我没有权力剥夺你的这份归属感,也不该这样做,我应该向你道歉。”
“校长,您严重了,是我应该感谢您才是,您教育的是,如果对学生不管不问,那才是害了我。”屈谨言由衷道。
“呵呵,果然是长大了,知道老师们的良苦用心了。”老校长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进来。
这才接着道:“据说你还考上了大学,好啊,记得当初你的学习可不怎么好来着,中午常常去老师办公室,做完作业才准吃饭。”说到这,老校长不由得笑了。
尽管心事重重,但被提到这个事情,屈谨言还是忍不住忍俊不禁。
“对了,高老师是你什么人。”老校长终于说到主题上去了。
当下屈谨言不假思索着回道:“她是我的妻子。”
“是吗?”老校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她之前是不是一直待在这?”屈谨言终是忍不住主动问道。
“是的,几个月前,那时候刚开学没多久,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想想她来也有半个学期了。”老校长思索了片刻,如是道。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他急切问道。
“已经不在这里了。”老校长摇了摇头,旋即问道:“怎么了,夫妻两是不是吵架了?”
见他不说话,老校长继续道:“她是个好女孩,而且还很有才华,你要懂得珍惜才是啊。”
“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当时留了你的号码给我,说是如果到了八月不见她回来,也没有她的消息,就让我打你的号码,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那她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走的?”屈谨言忙问道。
“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跟她的身体有关,有好几次上课,她都昏倒了在课堂上,到如今走了也有两个多月了。”
“晕倒?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或许就在你的手上不是吗?”
看着手上的完整的信封,原本迫切想要打开的他,此时不经觉得异常沉重,沉重到呼吸都变得粗重,沉重到双手都在颤抖,沉重到心在此刻刺疼着他。
打开信封,当看见第一行字时,长达半年的坚持与辛勤在此刻轰然倒塌,日日夜夜的期盼,无数个夜里做梦都是她的名字,现在都化作了尘埃,思念无处安放。顷刻间,他泪如雨下,如孩提一般,仰面痛哭。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了吧,即便还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我患有白血病,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因为母亲的缘故,我怕她伤心,便一直藏在心里,没同人说过。
即便后来毕业工作了,有了不菲的工资,我也没打算要接受治疗,因为我知道那是笔不小的费用,而我更想用这笔钱花在妈的身上,她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身为女儿也因该为她做些什么。
老实说,有时候我也会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我们家就这么坎坷?我努力读书,争取出人头地,能有出息,无非不过是为了妈和妹妹能过上好日子。然而,命运有时候总是会愚弄人,哪曾想,刚毕业的我就检查出了白血病,母亲更是得了不可挽救的胃病。
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是想永远将它藏在心里的,不过前一段时间,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和漪灵通了电话,你告诉她我们出去旅游了是吧。还是要谢谢你能为她着想,为我这个任性不负责任的姐姐,所做所为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当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我知道你并没有因为我的那封信而就此罢手,我仿佛又看见了你那坚毅不屈的面庞。与此同时我的内心是复杂的,一边欢喜你对我的执着,一边又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你,我欠了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