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两声犬吠后,山寨大门内窜出两条狼狗。
“果然就是它们!”金蟾宫笑了,不想他猛地出声,那两只狼狗当即护主地立在玉破禅的马前,冲着金蟾宫、玉入禅、严颂狂叫。
玉入禅有些走神,想到自己即将见到花容不再的金折桂,一边惋惜红颜易老,一边释然地想,待见了她,便能放下心中包袱。
“好个狗仗人势!”一声严厉的呼喝传来,两只狼狗登时又向山寨里窜去,玉入禅一哆嗦,莫名地兴奋起来,期盼地抬头,却不见金折桂的人,心道自己是怎地了?怎么会听见她严厉的声音就兴奋起来?反复在心里想了想金折桂生下官爷后该是怎么个邋遢、松弛模样,依旧压抑不住心内的兴奋。
“好狗儿,听话给你骨头吃。”
玉入禅顺着几声音分辨金折桂在哪里,冷不丁地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一扭头,果然玉破禅在瞪他,赶紧分神对跟着来的朝廷官宦道:“诸位大人先随着这位拓跋兄弟去洗一洗风尘,好好歇一歇。”
“正是,明儿个给诸位设洗尘宴,请诸位大人好好在子规城松散两日,再商议相亲一事。”
众官员才进子规城,便觉子规城又糜烂又引人向往,听玉入禅说,连忙拱手答应。
“诸位请。”玉入禅拱手道,一扭头,撞见原来金折桂立在山寨避风棚子里,只见她满头青丝用金色缎带高高梳在头顶,青丝随着缎带葳蕤而下,披在合身的绀青色袍子上,两只手向前拢着,就似个小椅子一般,叫前头的胖娃娃舒坦地靠在她胸口上。瞧着不像是个生育过的妇人,却像个带着弟弟游玩的小姑娘。
“姐姐。”金蟾宫先冲过去,激动地挨过去拉金折桂的手,再三看她后,又去看金折桂抱着胖小子,低头见官爷满脸“官威”,不怒自威地睁大眼睛镇定地打量着眼前一堆陌生人。
“叫舅舅。”金蟾宫在官爷脸上戳了戳。
官爷慢慢地转过满是肉的下巴,并不求助地去看金折桂亦或者玉破禅,依旧悠哉地靠在金折桂的胸前,戴着帽子的脑袋有些痒,蹭了蹭,又不动了。
“叫舅舅。”金蟾宫心道:好个家伙,就算不会喊人,啊一声笑一下哭一下,也算是给他点面子。
“为官做宰的,哪里是你叫人家开口,人家就开口的?”严颂笑了,见官爷跟个小乌龟似的,懒懒的,一动不动,便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从怀中拿了出来,只见他手一抖,一只巴掌大,在昏暗的灯笼下,依旧流光溢彩的赤金球便抖了出来。
“哇!”官爷早先呆板的神色终于生动起来,睁大眼睛惊喜地一声后,嘴角流着口水,两只手挣扎着就叫严颂抱。
“别动。”金折桂这被抛弃的舒服座椅赶紧快步托着官爷向严颂去,稳当地把官爷送入严颂怀中,看他嘻哈地拿着金球玩,嗔道:“严颂,你也太不厚道,琢磨着我们是没见过是世面的乡巴佬,就拿着熏被子的香球来糊弄我们?你这也算是见面礼?”
严颂被识破,连忙讪笑道:“原是在京城定了一个金丝小球,临来前银铺里也没做好,就从你表姐那,拿了这个来凑数。别说我,你瞧另外两个连见面礼都没给呢。”臂弯里,官爷兴奋地跳了两下,先不敢用力,此时唯恐力气小了,把人家孩子摔下来。
“见面礼在包袱里,有的是呢。”金蟾宫瞥了眼见钱眼开的官爷,心道这孩子果然是做官的料。
“是,有的是呢。”玉入禅被玉破禅盯着,有些尴尬,但不敢去看金折桂,又有些忍不住,心道:她为何不能邋遢一些?
“有的是就好,回头别忘了给了。”金折桂笑了。
“八少爷,铁钗公主送了四道菜来给金少爷。”阿大领着四个婢女过来,四人捧着的四个红漆食盒,不曾见到里头的东西,但看这食盒上的花纹古朴典雅,像是个用了许多年的,便知铁钗公主不失头会子下厨。
“严颂,来跟我说一说京城的事。”玉破禅勾着严颂的肩膀,一点都不觉自家此时好动非常的儿子会累到一路风尘赶来的严颂。
金蟾宫也紧挨着金折桂,拉着她的臂膀,絮絮叨叨地道:“姐,你不知道,父亲如今可老实了,背地里还总被母亲教训;祖母年轻的时候没几个闺中好友,如今好姊妹一只手抓不过来呢,成日里来人,都叫我跟南山两个陪着说话;还有咱们家的黑风寨也有名了……”
金折桂听金蟾宫絮叨家中山琐事,见金蟾宫已经长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一时感慨万千,拉着金蟾宫的臂膀道:“好孩子,等娶了媳妇,再不能像早先那么稀里糊涂,做什么桃花公子了,免得你媳妇气不过,不知什么时候一刀剁了你。”
金蟾宫笑了:“姐姐就会玩笑,我像是流连花丛,不顾家的人吗?”
严颂吐舌,对玉破禅嘀咕道:“你媳妇还是那么厉害,什么剁不剁的,这像是对久别多年的弟弟说的话吗?”
“你管得着吗?”玉破禅瞥了眼玉入禅。
玉入禅心里想得却是:不愧是小前辈,这等敢爱敢恨,问世间,还有哪个女子会对他说出“若你流连花丛,我便剁了你”?
一路上,金蟾宫犹如重回幼时,挨着金折桂叽叽咕咕地说着这些年的琐事,金折桂静静听着,不时回上两句。
到了瞽目老人门外,金蟾宫又大步奔进去,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