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没多久手机收到了银行发来的信息,30万已经汇入他的账号上。
心抽搐得厉害,呼吸紧促,让他全身颤抖起来。景行右手覆着心脏,头埋在双膝里,紧咬着下嘴唇硬撑着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电话是梁氏人力资源部长打来的,声称遵照梁昊权的吩咐,赔偿给他一笔抚恤金,奖励他这些年为梁氏所做出的贡献。
景行和梁氏签订的劳动合同并未到期,若被辞退梁氏应是要付一笔赔偿金。可由于景行当时是工作失误被扫地出门的,所以梁氏可以不用支付。
现在梁昊权愿意支付这笔赔偿金,按照劳动合同和劳动法条约,理应支付给景行30万。
景行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全身松软无力。
30万,赤/裸裸的将两个人的关系说明清楚,只是雇佣关系,连情人都不是。
如若之前还有幻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不过只是他自作多情。
他其实早该明白了,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性接触,不过只是梁昊权酒后乱性罢了。清醒的时候就算留宿在景行家中,也不会有逾越之举。从前他用无数个借口欺骗自己,现在这个借口被这冰冷的数字击碎。
至始至终他都只是个跳梁小丑,人自贱则被践之。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肖扬一进门就看到景行脸色苍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吓了一跳。
景行嘴角勾起一抹笑,“没什么,只是咱有钱了有钱了,不知道咋花。”
肖扬见他这样大概能猜到什么事,狠狠骂了一句,“这世界真他妈操蛋,我们这么优秀善良的人咋就混得这么惨呢。”
景行突然想起,“你今天怎么又这么早回来了?”
肖扬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今年是我哥俩尽走衰运,老子现在也是无业游民了。”
“啊?”景行愣住了,还没开口询问就被打断。
“具体就别问了,总之就是我犯了小人,被轰出来了。也好,离开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咱依然保持最初的纯净。要是再待下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医生执照都会给这些人祸害掉了。”
肖扬这人平时最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但他不想说的却怎么也问不出来,景行也不费那个神,人是好的就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肖扬看了看电视上报道的最美乡村医生,看到电视里的医生正背着个药箱在山路上穿梭,不由指着笑了起来,
“要不我也回乡下开个小门诊去?我这正宗大帅哥不能被评上最美医生老天都看不过去。你家那房子建得还挺不错,正宗小别墅,住起来比这哈贵的鸡笼舒服多了。”
肖扬不过只是调侃,可景行眼睛一亮,是啊,不如回去算了!
景行这些年虽然很少回家,但是对家乡有着一种难以道明的眷恋,时常在梦里会梦到小时候爬过的山跨过的小溪。只是他一直十分忙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梁昊权身边,所以极少回家。
尤其父亲去世之后,回去的次数用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继母和弟弟也打过电话给他让他抽空回家看看,可他的心思都被梁昊权占据了,一直都想着等明天吧,结果一等等了好几年。
景行一出生他的亲母亲就难产去世了,父亲带着他给继母做了上门女婿,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弟弟姜高山。继母是个泼辣爽利的农村妇女,淳朴善良。虽然有了自己的骨肉却从没薄待过景行,对他甚至对姜高山还要好,从小家里有好吃的好玩都先紧着景行。
姜高山虽然小景行一岁,可人长得牛高马大的,现在有一米八五,跟只有一米七五的文弱书生样的景行完全不同。在从小都被认为姜高山是哥哥,景行是弟弟。加之两人名字取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高山在前景行在后,更让彼此有这样的错觉。
姜高山虽然明面上叫景行大哥,实际都把景行当做弟弟来照顾。小时候他们家境不好,父亲又是个药罐子,姜高山初中毕业就当兵去了。全家人省吃俭用的供景行读书,就连姜高山,部队里发的钱都给存了起来,全部寄回了家里。
景行后来考上大学,第一年学费都用的是姜高山打工的钱,第二年开始景行奖学金加打工才没用姜高山再供他。可打工的钱也都用来给景行爸爸治病了,可最后父亲依然在景行大四的时候过世了。父亲临死前把景行叫到身边,让他要一辈子记得继母和弟弟的好,有能力一定要回报他们,这辈子他亏欠他们的太多了。
景行一直将父亲的话和两个人的好铭记于心,所以他参加工作之后,经常补贴家里,这也就是他拿着高薪没多少存款的原因之一。
继母和弟弟每次收到钱都会打电话念叨他个半天,可是这样的念叨却让他在冷漠的城市感到一丝温暖。只可惜他的心全都在梁昊权身上,忽视了家里的继母的弟弟。虽然一直寄钱回去,却依然缺憾。
而家里因为他寄回去的钱境况改善不少,家里建起了小二层,不用再住那黑漆漆的泥巴瓦房。姜高山之前到广东打工,钱不多还辛苦,最要命的是有一次还遇到了个不发工钱的黑老板,老板跑了追都不知道去那追。所以景行干脆在乡里给他建了一栋三层楼房,一楼做门面让弟媳开个杂货铺,上面两层住人。
其实当初景行是想在县里帮他建一处房子的,他们那是贫困县,经济不发达,那时还没有房地产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