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泓横剑胸前,低头道:“叹为观止。”秋水也曾斩出龙形剑气重创虿巫王,却只是形似,全无神韵。
今日二龙争斗,山神庙也被笼罩在结界里,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步苦拽住步迟袖子,雀跃道:“哥哥你快看,那是不是大人在打架?”
空中缠斗的一蛟一龙体型相差悬殊,步迟忧心道:“不知大人能不能打得过绿皮蛇。”
姬晴笑问道:“前阵子你称呼他大人,还有昨天,夜麟是什么‘公子’,他们早先就认识?”
步迟发愣道:“对啊,多亏公子和大人挖开地穴遮挡风雪,我们雍州的小老百姓才能活命。”
正说着,少年突然惨叫连连,原是步苦狠掐哥哥腰间,眼神闪烁。
步迟这才知道自己说漏嘴,缩头不敢再讲。
关于夜麟的一切,雍州百姓自始至终避而不谈,只因姬晴与夜麟认识,步迟放松警惕,哪曾想到会泄密?
再看姬晴时,师叔祖笑容里仿佛藏着刀剑。
一旁,无有问道:“姬晴施主事先不知道?”
敛去笑容,姬晴冷冷道:“之前没反应过来,所以说他们俩一个鼻孔出气?”
无有道:“阿弥陀佛。”
宝剑出鞘,“铮”鸣声响,听闻姬晴抽出金麟,步迟步苦抱住彼此瑟瑟发抖,心脏提到嗓子眼里,生怕自己被姬晴一剑劈了。
师叔祖好可怕!
姬晴盯着金麟剑咬牙切齿,复又自言自语:“看在你亲手喂药的份上,原谅你,下不为例!”
林清泓上前道:“什么喂药?咦,小师叔何时换的佩剑?”
还剑于鞘,姬晴宝贝似的藏起,不给他看,道:“没你的事,滚回去庙里养伤。”
合着只是拿出来看看,俩兄妹如获大赦。
自讨没趣,林清泓回到庙内躺下,瞥见胧星也在睡,哼道:“小兔崽子又能吃又能睡,胖不死你!”
破庙上空,李玉趴在敖靖海背部奋力撕咬,扯下肉块鲜血,抛洒满天,被雍州鼎一一吞了,饱食血肉,小鼎欢快不已,拼命传念李玉多弄些来。
见这对主仆把敖靖海当成美餐大快朵颐,夜麟扶额,只怪自己当初没和李玉说清楚,导致他现在趴在老蛟背上肆意妄为。
夜麟本意是李玉凭借雍州鼎相助,堂堂正正将敖靖海击败,令他妥协。怎料李玉撒泼,打到半程干脆张口就咬,势要吃了敖靖海一样。
什么法术神通、什么战斗技巧,通通扔到脑后,咬就对了。
这有妥协的可能吗?
敖靖海几时受过此等羞辱,恨不得在背上长出几只爪子把那小混蛋捏死了事,背贴结界发疯般撞击摩擦。
收效甚微。
眼角余光瞥见雍州鼎到处吞噬血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敖靖海挥爪拍下。
小鼎专注追逐血肉,致力于不浪费一丝半点,末了才发觉巨爪到来,仗着体型娇小,险之又险地避开。
一爪未中,敖靖海再出一爪,够不着李玉就拿雍州鼎出气。
小鼎只顾吃肉,不把敖靖海放在眼里,爪子到了面前才想着避开,不料鼎足绊了个正着,鼎口洒漏一篷鲜血。
顷刻下起血雨,庙外众人触不及防,大惊失色。
雨滴大若炮弹,落在地面炸出碗状深坑,何况是人?砸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姬晴刚架起剑幕护住周身三人,步苦尖叫道:“师傅和小胧星还在里面呢!”
血雨自高空落下,重过万钧,数量之多远非人力所能抵挡,撑起一丈剑幕已是极限。
危急时刻,秋水自动护主,拖拽林清泓冲进剑幕,破庙转眼压成废墟。无有面容煞白,胧星未曾获救!
血雨只落了片刻,无有冲上前用手扒那废墟。
姬晴拿剑鞘抽醒林清泓,怒道:“睡那么死,你还不如一同埋在里头清净!快过去帮忙。”
废墟压得平实无隙,老和尚每挖一分,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是惨无人色,胧星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染得通红。
林清泓捂住兄妹双眼,不让他们见到惨象,道:“大师节哀。”
银白剑鞘如约而至,打中他后脑。
姬晴恨不得敲死林清泓,道:“节什么哀?净在那瞎说胡话,仔细看看小胧星受伤了没?”
对,胧星还完好,没有受伤的痕迹,这一压也该成肉酱了才是。
闻言,无有颤抖的双手生出些许力气,去探胧星鼻息。
无碍!
老和尚颓坐在地,胸中大气长抒。
众人虚惊一场。
适时,胧星醒来,身上黏答答的很不舒服,爬到无有怀里,只一摸,无有比他还黏,满身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胧星再爬,紧挨着离他最近的林清泓,伸手要抱。
挨打、挨训皆因他而起,林清泓甚是嫌弃,没奈何,只得抱起胧星,任由这个小王八蛋把血渍擦在自己怀里。
林清泓突然觉得胸口剧痛,蛟血炽烈,渗进衣衫将他灼伤!胧星被抛下,步苦上前接住,嗔怪地瞪了师傅一眼,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婴儿?
察觉不对,无有蹲下细细端详胧星,看不出他哪里伤了。
反倒是大眼瞪小眼,胧星觉得有趣,呀呀地又笑又蹦,步苦险些抱他不住。
只见林清泓扒开衣裳,胸口大面积焦肤,惨不忍睹。
姬晴掏出匕首欲割掉死皮替林清泓敷药,刃尖才刺入厘许,如触硬物,于是顺势切开表面。
内里竟然生了一层鳞片,坚固无比,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