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寂静持续了几息,蓦然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哭爹骂娘的脏话,因为这些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达到生死边缘。他们倒是没有迁怒与夜无仇等人,情况也不容许他们的注意力有丝毫的转移。
众人骂骂咧咧,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缓慢,很多人围成一团,以迎四面八方而来的狼群。
狼的眼睛就好似团团飘动的鬼火,密密麻麻的层层堆叠,让人恶寒遍体。
“慕容将军,接下来的事就看你的了。”夜无仇压低声音。
“明白。”慕容沉疴扫视了一圈聚集在此处的一个小团体,手掌向下半握,一团莹红的光芒在绽放。
这个团体里有先前所熟知争奇斗艳的几位女子,还有手执利刃的夜无仇与欲施手段的霍杰,最显眼的,还要算一个拥有西方血统的人,维德斯。
这个家伙这些日子跟着团队鞍马劳顿,早就烦躁不堪,若不是有薛可琪镇着,怕是要惹出事端。如今只见己方被众多野狼围困,危险至极,当下也是操着一口流利的大陆话,骂出一连串文化底蕴丰厚的骂人话。
对于维德斯,夜无仇带着他只是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但这直觉归直觉,并不等于可以付出信任,所以团队所有商议的事情,维德斯都是毫不知情的。
对于此时此刻维德斯自导自演式在一旁跳骂,其他人只得摆出看脑残般的眼神。
维德斯见没人迎和他,可能是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赶快说道:“你们看什么呀,都什么时候了,快准备战斗啊!”
说完,这个五短三粗的很符合西方冒险者酒馆老板的形象的人,拔出短刀,竟率先向狼群冲去。
“这家伙……要是当土匪那绝对是悍匪啊!”夜无仇苦笑道。
慕容沉疴对于维德斯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他手掌一探,隔着几米远,就好像揪住维德斯的后脖领一般,登时将维德斯揪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维德斯怒气冲冲和慕容沉疴对视,可慕容沉疴只做了一个动作,维德斯立马泄气,蔫在一旁。
只见慕容沉疴的手中缓缓涌动着强悍无匹的红色力量!这力量对于此时的众人来说无异于仰望山岳!
慕容沉疴手掌一挥,光团化作能量氤氲的雾气将几辆货车笼罩。
因为做的隐秘,外加外界的狼群实在是太吸睛了,所有人背对着货车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容沉疴的手脚。
“我以力量做牵引,待到临走之际,直接将这些货车放入我的储物空间即可。”
维德斯有些胆怯,但慕容沉疴好似拎小鸡仔一般把他拎回来的行为让他倍感跌面,他明显存在着好勇斗狠逞强的意思色厉内荏道:“你对货物做了什么手脚!你难道想私吞货物么!”
“啪!”
一句话没说完,维德斯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慕容沉疴拍了拍手冷笑道了一句:“聒噪。话说夜小友,我实在不理解你带着他是为何。黄印统领就问过你这个问题,难道你不觉得他是个累赘么还是说你有其他什么想法。”
“慕容将军,你相信直觉么?你相信所谓前世今生么?”
“这个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你是说你直觉到了什么才觉得这维德斯该留?我只听说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可没听说哪个男人的直觉准过。”慕容沉疴笑着开玩笑道。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有些画面,我明明没有经历过,哪怕是在书本上亦未闻勾摹,可却有时候就在突如其来触景生情,亦或夜半梦境,出现在我的脑海。浓郁的沧桑,感同身受的哀伤,就像一座山峰压在我的肩上。我想,除却前世今生的联系,怕是再无其他解释这些具有启示意义的画面。”夜无仇眉头紧锁,声音略显低沉,他低着头摆弄着指甲。
慕容沉疴沉默一瞬,拍了拍夜无仇的肩膀道:“或许,夜小友以后的你真的能有不一样的精彩,我从遇见你那天起就感觉到了你的不平凡,我这种感觉或许和你所说的异曲同工,但这一切都是一种隐喻与契机,更是一种来自造物主的仁慈。你说的话我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人本上天所命,力有不逮,自然是有着无边无际的认知是见识不到的,但是,我永远相信,人生活在这世上,没有谁会轻松,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责任大了能力自然而然的就会强悍。我们永远逃脱不了万事万物的联系,世界亦不会因为我们的自我意识就变得分割而片断。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心胸坦荡而已。”
夜无仇怔怔地听完,这种所谓的“心胸坦荡”怎么听都有些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的意味,可细细思之,亦可以说得上是一种外圆内方的古铜钱式的意境了。
这个时候,狼群已经压过来了,首当其冲的一排狼已经距此地几米远,隐隐的都能在夜幕上看见黑黝黝的轮廓。
“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车队都沸腾起来,数十号镖师光华绽放,在黑夜里异彩纷呈。
镖师们都知道,此时若不主动出击冲出包围,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触一发而动全身,这句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随着那一声喊杀,镖师登时身法矫健,倒拖利刃,绽放力量,向狼群冲了过去。而狼群在同一时间,由低沉好似火山熔岩滚沸的嗓音立即变成嘶吼,穿过灌木丛的声音四面八方传遍。
狼一跃而起,镖师仗刃而上,双方狠狠的撞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