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埠来传召的是一位尖下巴侍者,霍思中认识这个侍者。这个侍者是去年月节,卫青假传南埠被焚消息,曾贿赂他前去跟公子光报信的那位。
尖下巴侍者传达了魏慎的意思后,霍思中殷勤地领了这位侍者到下面厢房去休息喝口热茶。郑钰铭这里刚换好深服,霍思中便回来了。
“大人,这位侍者透了口风,是后坡封主到魏文宰面前告了状,说我们南埠诱惑后坡村人抛地打工,请求魏文宰处置大人。”
霍思中原来看到卫青撺掇尖下巴侍者到公子光面前去报信,当时的霍思中没能反应过来,还痛斥卫青贪财。
等到后来知道南埠被烧真相,又被卫青狠狠嘲笑后,霍思中便开始反省自己的一根筋思维,用心观察琢磨郑钰铭待人接物的一言一行,发现凡事都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具体问题要有针对的方法去应对。
今天在招待尖下巴侍者时,霍思中殷勤相待,表明大家是故知,趁着尖下巴侍者有兴趣和他唠嗑时,塞了二十金给这位侍者,从侍者口中掏出了魏慎为什么事情要传召郑钰铭和楚朝辉。
“思中,你干得不错!”郑钰铭欣慰地看着这个少年,少年脑袋虽然不灵活,但会虚心求教,做事用心。
“大人,思中现在就回山谷报信。”霍思中感觉魏慎这次会惩处南埠,他想去通报给楚朝辉知晓,楚朝辉是山谷力量的象征。
“嗯,你跟楚大人说一下,我已经有了对策,山谷不要有大动作。”后坡封地贵族和南埠发生矛盾这件事,早在郑钰铭预料之中,郑钰铭也已想好对策,所以听闻魏慎为这事传召,他反而安下心来,这件事他一个人就能摆平,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霍思中给在山谷训练士兵的楚朝辉送个信去。
郑钰铭骑马跟着尖下巴侍者赶到蔚山君府,通报后走进魏慎办公处,只见魏慎一脸严肃盘腿坐在案几之后,他的侧下首跪坐着位中年胖子,郑钰铭在几次大节上见过这位中年胖子,他是达城地区的畜族,后坡是这个中年胖子的封地。这个叫的晏符畜族见郑钰铭进来,脸上一脸鄙夷。
“郑知事,为什么南埠要抢夺后坡的村民?”魏慎一上来没有客气,他语气严厉。
一个封地的贵族,唆使另一个封地贵族土地上的平民投奔,是违反道德准则的,这种行为,是对当前统治秩序的挑衅。
“启禀文宰,南埠没有跟后坡争夺村民的意思。”郑钰铭争辩。
“哼!郑知事,我后坡的许多村民都在你南埠干活,那田虎田豹更是全家都搬迁过去,这样还不叫争夺?”晏符很气愤。
去年后坡就有许多村人去南埠打工,因为这些村人用打工赚到的钱买了粮食交赋税,后坡封地贵族利益没有受损失,对这现象就没有去追究,但从去年年底,田虎田豹一家搬迁到南埠后,村里人心便不稳了,有好几家村民通过后坡村村长,向他表达归还土地的愿望。
归还了土地,意味着这些土地没人耕种,没人耕种便收不到赋税,后坡封地贵族只有这一块封地,少了赋税,就意味着生活质量的下降,这位中年胖子贵族如何肯承受损失。
大秦社会现在处在半奴隶半封建的状态,西周时,实行的是井田制,到了大秦,随着铁制农具和牛耕的普及,使得农业生产力大大地提升,庶民都自己开垦私田,而荒废公田,井田制逐渐瓦解。现在大秦大陆大多数诸侯国都是以私田为主。庶民开垦出来的私田,并不能成为私有,在哪个封地贵族土地上,就属于那个封地贵族所有。庶民只有种植权,没有所有权,贵族们控制的也是土地,不是人口。
这时空还没有户籍制,庶民可以随意走动,庶民如果不想种植,原则上可以抛弃土地,到另一块封地谋生。贵族们为了保证自己封地劳动力不走失,约定俗成,各封地不能收留别处封地上的庶民,如果封主有此行为,那是要受到贵族们的集体谴责,领主也会出面处置。
秦王把土地封分给诸侯,诸侯国的土地便是诸侯国主的,诸侯国主再封分,封邑贵族就拥有自已封地所有权。即使是荒地,也是有主的,这就是说,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你平民百姓是没有土地的,你哪怕是去深山开荒,被贵族们知道你是逃民,也一样会被赶走。
这种贵族阶层中的俗约,在没有户籍管理制度之下,很好的约束了庶民们的流动。但随着社会发展,大秦宗主国统治越来越弱,诸侯国逐渐摆脱宗主国的约束,开始独立自主,各自为政。
中央权力削弱后,这种约束在国与国之间变弱,不满当地贵族暴/政,庶民逃亡邻国谋生现象屡见不鲜。多了庶民帮着种地,就是多了收入。所以各诸侯国的贵族们,在自己国家谨守约定,但对外国流民,却睁一眼闭一眼,这也是南埠可以收留难民,却不能收留邻村的村人。
“郑知事,你怎么说?”魏慎望向郑钰铭,南埠对蔚山君的献贡一向积极丰厚,青蒿药更是有效治疗了达城地区的疟疾,魏慎看在南埠对达城贡献很大,公子光对郑钰铭另眼相看的份上,有意给郑钰铭自辩的机会,要换了其他畜族,蔚山君府只会派虎贲去问责。
“禀文宰s坡村人去南埠打工也是无奈。后坡村许多田地没有水源灌溉,都只能荒芜,村人即使种植,也是颗粒无收。”
郑钰铭躬身回答,后坡这个封地贵族为人小气,水车制作出来